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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铰头发做姑子(2 / 3)

“为你不愿意嫁人,你哥哥要嘛卖光祖产,要嘛上阵打仗。卖家产,他成了不孝子孙,亲身打仗,万一出差错,老原家可就绝后了。你不念养育恩情、手足情份,能好过吗?旁人何止戳你脊梁骨,谁都要指着鼻子骂你白眼狼,原家祖宗的阴魂更不会放过你。”

蔡氏端出当代时行的大义说理,原婉然哑口无言。

她含了两泡眼泪不肯落下,悄悄钻进竹林,事情还要更坏,竹林那角空空如也。

“大黑,大黑。”她叫了许久,放眼空望,黑妞不来。

竹林寂静,偶然鸟雀鸣叫,风弄林梢,她竖起耳朵,想从啁啾鸟声、窸窣叶声找出黑妞的步声,然而那生气勃勃的热闹属于鸟儿和竹林,不关她或黑妞的事。

她独个儿伫立,直至月上梢头,竹林幽暗空荡。

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智勇夫妻拿人命、绝后等大名目压下,原婉然不甘心,却无法不为所动。离家逃婚,与离家逃婚以致变卖祖产、手足送命,后者干系太重,她担不起。

先看看吧,万一说的亲事太糟,我再跑。她安慰自己。

家里开始来人讲亲,除开媒婆,还有某户人家派了两婆子坐车来,两人一上一下掀起原婉然袖子裙角端详手脚,原婉然大为发窘。

事后她询问蔡氏,蔡氏丢了句解释:“大户人家特别挑剔。”

大户人家怎能看上自己呢?她纳罕,可没有姑娘家追问终身大事的理,只得将疑问闷在心中。

几日后,媒婆吴嫂子上门商量亲事,原婉然做为姑娘既按礼不合、也羞于在旁聆听自家亲事,便奉上茶,借故躲出去喂鸡鸭。

屋里人谈着谈着,原智勇夫妻似乎起了火气,话语由屋中清晰飘出。

“不是,吴嫂子,我妹子花朵般的人,高家几个婆子亲眼见过,怎地彩礼就给四十两呢?”

“要不,两位想拿多少?”吴嫂子反问。

原智勇道:“要多少我们不好说,毕竟这是结亲,不是卖妹妹。可高员外好歹让人喊一声‘员外’,阔人一个,讨个大活人只肯给四十两,逗我呢吧?高员外可是当我们乡下佬好哄骗,大户人家存心占小户人家便宜?”

蔡氏接口:“是啊,我家婉妹妹不但标致,而且勒俭听话,日日起早贪黑干活……”

吴嫂子笑道:“两位,高员外讨您家原丫头可不是教她做丫头,就为纳妾,起早贪黑干活这档子事早教他家下人担了。”

她接着道:“至于彩礼数目为什么上不去,这一程子,多少人赶着找人家嫁女儿筹钱,给丈夫儿子抵兵役,两位尽可以打听去。”

原智勇夫妻不响了。

吴嫂子道:“再说,原丫头的声名并不好听。十里八乡年年有姑娘结私情,但凡她认错改过,旁人笑话一阵便翻篇了,你家原丫头偏生嘴硬,不肯认帐,大家背后可没好话。高员外探到消息,原要打退堂鼓,多亏婆子夸她模样周正才肯将就。员外太太就不依了,说原丫头青春风骚,怕要勾搭她儿子、孙子、重孙子。高员外给说动,便压低彩礼,成或不成,随缘。”

原智勇拍桌道:“这老虔婆。”

蔡氏道:“吴嫂子,实话对您说,婉妹妹和阿重一清二白,是……是我夸大了。”

“嗐,原娘子,您这么做图什么呢?”

“阿重和婉妹妹两下都有意——不过他俩什么事都没干,全是知礼的好孩子——那么,我既是姐姐又是嫂子,不忍心教一双小儿女伤心。我当家的却中意村长儿子,要同他做亲,我不得不放些风声,断了那后生的想头。”

“原娘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您轻飘飘几句话算不得数。”

“要不,让高家找稳婆,当着他家婆子的面给婉妹妹验身。”

原婉然松脱手上盛米糠的笸箩,跌趺撞撞冲进竹林,直跑到那深处角落方才停下。

她头抵竹管,抓住颈子大口喘气。

要逃,非逃不可,明儿借口下地,出门就逃。

正谋划路程,耳畔传来汪汪狗吠,她身子一弹直起背脊,疑心听错。

可是狗吠声在竹林小径彼端不断响起,由远而近,不多时,黑妞乌黑的身影映入眼帘,朝她笔直奔来。

“大黑,大黑。”原婉然又哭又笑拔腿迎上,不防脚下绊着摔倒地上。

眨眼间黑妞来到她身旁,一个劲儿舔蹭她,她顾不得身上疼,一把抱住那短毛身子。

“你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伤好了吗?有吃饱饭吗?过得好吗?”

她捧住黑妞头脸,见到它眼目炯炯,较前些日子有神,答案水落石出。

她彻底放心,旋即记起自身的不顺。

“大黑,我过的不好。”她环抱黑妞哭道:“家里要我给人做妾……那个人都做曾爷爷了……说我风骚……要我脱衣服验身……我明儿便去水月庵,你跟我走吧。”

搂抱间,她触到黑妞颈间有韧硬之物,定眼睇去,是条皮项圈。

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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