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冬天夜里的湖水定然比三月的水更冷,冰冷刺骨。
她的指尖不由得痉挛了一下,紧接着身体忍不住轻颤。
萧氏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包住她紧握在一块的手, 唯一的感觉是冰, 冰的她下意识抽了抽手。
“四妹你莫要太伤心了,保重自己的身子。”萧氏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洛婉兮置若罔闻,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柳妈妈为什么要去嘉耳湖边。以柳妈妈的性子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们都在家里等她,可她还是去了,那么她要做的显然事关重大。柳妈妈才到京城, 人生地不熟自己一个人能有何要事, 定然还有其他人和她一块。
那人或是那些人说不得还告诉柳妈妈已经派人去侍郎府捎口讯, 柳妈妈才会放心的跟她们走。
思来想去,只能是熟人, 柳妈妈不可能相信一个陌生人还随着去了完全不熟悉的嘉耳湖。
洛婉兮定了定神,对洛郅道:“大哥,能不能再派人去周边问一下,戌时前后可有看见过柳妈妈,身旁又有谁。我画张柳妈妈的肖像,请画师们临摹几幅,拿着画像去问,凡提供线索,我会按照线索的重要程度给予十两到一百两的酬金,若能抓到凶手,我愿重酬五百两。”
她见过官府画的画像,只能说大多也就五六分像罢了。她不放心!
洛郅自然只能应下,对一旁的差役客气道:“那就麻烦诸位再辛苦一下,我等不胜感激。”
那差役忙道:“这些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这案件是凌阁老率先发现的,他们岂敢敷衍了事。虽然以当下证据来看,这就是个意外。
他们身在应天府,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遇害者家属,意外总是叫人难以接受的,若是能抓到凶手,家属心里也能好过一些。说来这位洛姑娘肯为家里一个老妈妈这般出钱出力,也算是难得的重情重义了。看在洛侍郎以及银子的份上,他们并不介意多跑跑腿。
见他点头了,洛婉兮便要了文房四宝,去隔壁作画。中途好几次画着画着就忍不住落了泪,一幅画断断续续花了半个时辰才画好。
那差役拿到画一看,心道怪不得她要自己画像,简直惟妙惟肖。比他们衙门的画师画的好了不只一点半点。拿着这样的画,差役也觉多了几分信心,当下便告辞,下去让人多临摹出几幅。
该做的都做了,洛婉兮一行也回府等待消息,柳妈妈的遗体还得留在这儿,直到结案才能运回去。
前去衙门配合调查的下人回到府里,柳妈妈的死讯也传了回来,昨儿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冷不丁就这么没了,免不得有些流言蜚语。
为了照顾坐小月子的白奚妍而一直留在陈府的白洛氏自然知道了,下了死令让人瞒着白奚妍,只道不能让她再伤心。
可她堵住了下人的嘴,却堵不住陈铉的嘴。
自家下人进了应天府,陈铉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好这一阵子他闲着无事,便问了几句。
长随宝贵便道:“洛家四姑娘跟前的老妈子从我们府上离开后,在嘉耳湖那边出了意外,尸体还是被偶然路过的凌阁老发现的,就是今儿早上的事,洛四姑娘怀疑自家妈妈是被人害的,正压着应天府查案。”
陈铉每眉梢一挑:“一大早,嘉耳湖。”随后心照不宣的一笑,看来是从兰月坊回来,笑谑了一声:“咱们阁老大人可真是好雅兴。”
宝贵咯咯咯附和的笑了两声。
笑完,陈铉才有空关心:“她为什么觉得人是被害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