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离冷淡道:“不过是些胡言乱语。根骨俱佳者本就少,就算被选中,接入宗门,初时也只能作外门弟子,有些连外门弟子也做不了。届时他们便会知晓,他们算不得什么天才。而后要筑基成功,便要少说花耗数十年之久……通天梯?便是大乘期修士也不敢说自己一脚踏上了通天梯。”
筑基、大乘,外门弟子。
这些都是乌晶晶不曾听过的新鲜玩意儿。
但这不妨碍她感到惊叹。
她捧着脸,望着隋离道:“夫君懂得真多啊。”
这小妖怪的目光比方才还要坦荡赤诚些。
一双眸子如水晶般剔透。
恍惚间,隋离竟有种被她的目光烫了下的错觉。
乌晶晶往他碗里夹了块肥得流油的肉,她道:“夫君下回再说这些给我听罢,我喜欢听。”
隋离:“……”
哪有她这样的?
直接了当地便说自己喜欢听,要他讲。
宗门中那些弟子,要想听他指点一句,也万不敢这样说话。
她倒直白,半点不藏心思。
到最后,隋离也一口没有吃。
乌晶晶只当他是身上的伤疼得厉害,没甚胃口,便赶紧扶着隋离上楼去了。
只留阿俏在那里更加惊疑不定地继续猜测,隋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懂得这样多?
而客栈中其余客人此时也只有扼腕不已了。
“那姑娘怎么与那男人这样亲密?”
“不会是夫妻罢?”
“不是不是,那男子冷淡得很,哪里像是她的夫君?若我有这般貌美妻,温柔小意还来不及呢。”
“那你不妨夜间敲敲她的门,亲自去问一问,哈哈……”
阿俏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些人倒是比那凶恶的男人还要恶心得多。
不过没一会儿,阿俏眉头便舒展开了。
罢了。
人自来如此,不是么?
等到晚间。
还真有登徒子敢去敲乌晶晶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
不等那登徒子露出笑容,便见眼前站了个身形挺拔高大的年轻男人。
男人垂眸盯着他,面色在黑夜里显得晦暗不清。
登徒子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将自己要干什么都全忘了,连忙装作醉酒走错了门,扶着墙连滚带爬地走了。
乌晶晶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她躺在床上,懒声问:“夫君,是谁?”
隋离:“一只老鼠。”
乌晶晶:“哦。”“那你快些躺下罢,别被风吹着了。”
隋离这才关上了门。
杀人不是修士之道,他想。
翌日一早。
乌晶晶与隋离一并下楼。
楼下已经又大声议论开了,像是想要故意吸引乌晶晶的注意。
“你们知道仙师呈给陛下的宝物中,有一柄伞,那伞面锦绣如彩虹。若撑起来,一丝风都吹不进去。连弓箭也射不穿。你说神奇不神奇?”
乌晶晶脚步一顿。
隋离心道,怎么?对这个也感兴趣?
却听乌晶晶疑惑地皱起鼻子,小声道:“像是我的伞呀。”
隋离一顿:“什么?”
乌晶晶不高兴地道:“怎么变成仙师呈给陛下的了?那是我亲手做的。日光落上去,还会变色呢。”
她越想越觉得心痛,忍不住捂着胸口呜呜了两声。
季公子太坏了!
骗她的伞!
她的拢云簪,是不是也被他送旁人了?
好心痛。
隋离低头去看乌晶晶,一瞧,便先瞧见了乌晶晶脸颊上两行泪珠。
他想起来乌晶晶两回落泪。
一回是他识海仍在封闭中,他清晰地感觉到有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再一回是他在废墟里吐血,小妖怪哭着说不想变寡妇。
说到底,像是都是怕他死才哭的。
这没了伞,跟怕他死都画上等号了。
可见伞应当是极重要的吧?
他用她神仙木、玄冰石,又叫她背井离乡。
隋离动了动唇,淡淡道:“我们此行要经过京城。”
乌晶晶抬头看他:“嗯?”
脸上眼泪如珍珠一般,从她面颊滚落。
隋离:“去把伞拿回来。”
乌晶晶舔了舔唇,望着他心道。
这败家柔弱又小气的夫君,还是留着罢!
妖怪套路
乌晶晶所在的北泽洲只有两个国家,一个名为长天,一个名为永昼。
长天是大国,永昼是小国。
而那位季公子就身在长天,也只有长天的都城,才被北泽洲的百姓称作“京城”。
长天的京城此时正分外热闹。
这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