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犹豫片刻,笑道:“自然不是,您去吧。”
甫雨与天羽乃是自幼相交的好友,他们的父亲官职相当,母亲早年也是手帕交。只是天羽的母亲早早病逝了,甫雨的母亲便也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此一来,二人关系便更亲近了。
与天羽不同。
天羽容貌英俊,常常跟随甘叔外出办事,被寄予了重任。
甫雨则常年守着城门。
天羽在城门口寻到了这位好友。
“我有话要与你说。”
甘叔的权利极大,他现在只能找到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了。
甫雨身材瘦小,手中牢牢扣着铁戈,他转过身看向天羽,惊喜道:“听闻你小子要做陛下的男宠了,是不是?陛下的模样我那日有幸得见过了,生得真是、真是……”
甫雨憋了半晌,也没憋出来一句合适的夸赞。
只因他们自从流落到这般田地后,便没再见过长得好看的女人。
天羽听了他的话,却并不觉得欢喜。
他搭住甫雨的肩,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你疯了?你竟然要……”甫雨惊骇地抬起头,只是他喉中的话没能说完,便被天羽牢牢捂住了嘴。
天羽问他:“你帮不帮我?”
甫雨犹豫道:“你我比亲兄弟还要亲近,我不该拒绝你,可……”甫雨想了又想,道:“既你将陛下说得那样好,不如先带我去见见她。我还没机会见陛下呢。”
天羽垂眸看城下的百姓:“何必见陛下?你且看他们,是不是一日比一日更多了些活气儿?唯有当百姓活得好的时候,陛下方才是好的。只可惜,先前没几个人想明白。他们一味要推翻辛敖的暴-政,可他们当真是为黎民苍生吗?”
甫雨呆了呆。
他聪颖不及天羽,半晌才重重捶了下天羽的背,道:“你近来说话,越来越像样子了!这些……这些我死也想不到。”
天羽还待说些什么。
甫雨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瞧,怎么有几个秃子行乞行到咱们这里来了?”
这几个“秃子”,正是一路追随乌晶晶到此地来的佛门中人。
“此地不曾大旱,更无大疫,为何百姓会这般模样?如行尸走肉。”小和尚纳闷道。
大和尚抬眸打量一圈儿,道:“人祸。”
说罢,他摇摇头道:“雪国百姓何其苦?从上到下,多是暴戾之人。”
“那为他们诵经,叫他们获得心灵上的平静,少受些苦吧。”小和尚道。
大和尚没有应他的声,突地“咦”了一声。
小和尚忙问:“怎么了师父?”
大和尚站定道:“你瞧,也有人是面带笑意的。”
小和尚怔怔望过去,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咦”。
“为何同一片天底下,有人面色麻木,有人面露愁苦,也有人面带笑意呢?”小和尚不解地问。
……
甘叔知晓有一群和尚进了城,已经是几个时辰后的事了。
“我不是一早就与你们说过,不许随便放人进来吗?”甘叔拉长了脸,眼底怒意涌动。
底下人连声辩解道:“可是、可是您说过了,不必拦着那些前来投奔的百姓啊。我们瞧那几人,分明是一路行乞过来的。年纪又正当青壮,若能征为士兵,也就不白吃咱们的粮食了。眼瞧着就要动手了,这不是……人越多越好吗?这些人只要给一口吃的,哪管皇帝是谁啊?”
“行乞?”甘叔都气笑了,“他们是宋尹的座上宾!我们绑走帝姬的前两日,宋尹刚带着他们见过了辛敖!”
“就这样几个人,是座上宾?”手下也傻了眼。
那几人灰头土脸的,还没了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了谁的头发,便等同于在羞辱对方。而且是相当严重的羞辱。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瞧也不像是座上宾啊?
“你们懂什么?他们踏进了咱们的城门,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辛敖已经盯上我们了,要不了两日,辛敖的大军就会杀过来。”甘叔恼怒道,“楚侯、纪侯不是得了无极门相助吗?怎么没能弄死辛敖!”
甘叔越是恼怒,心下就越是恐惧。
也不怪甘叔胆小。
这会儿底下的人听见这段话,都忍不住开始发抖了。
辛敖做皇帝未必做得好,但做将军确是万里难挑一的存在。
他反叛那一年,前朝皇帝怕得无法入睡。
之后辛敖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把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一个官员的头上。
这些年里,甘叔等人很少和朝中正面交锋。
如今突然一说,辛敖恐怕要亲自带兵攻来,大家心头的阴影一下便又被唤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底下人颤声道。
“去找啊!把人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