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婉娘看了看那把小脸伸入碗内的少女,深吸一口气,便轻提裙摆坐在了桌旁。
“二小姐,您……可还认得婉娘?”
若愚见婉娘同自己说话,,舔了舔油嘴,又不自觉地缩了舌尖说道:“你是喝水喝的很好看的姐姐,若愚也要像你……”
说着一旁的梅子凉汤,有模有样地学着她那日见到楚婉娘表演茶艺的模样,也渐渐地品了一口。
楚婉娘原本还是不太信小姐痴傻了,如今看她这副样子,才尽信了,眼内一热,悲切道:“只别数月,您怎么成了这样……”
说完便冲着褚劲风怒目而视,心道:使了什么妖孽手段?将二小姐折磨成这样?
褚劲风沉声道:“那日若愚来我营内,本座并未定罪于她,她交了辎重便回到家乡聊城,之后因着意外受伤。而本座去聊城疗伤时,恰好她家与沈家退婚,于是本座便与李家缔结秦晋之好,迎娶了若愚为妻。还请楚小姐不必对本座抱有敌意。”
褚劲风为人清冷,而这样的人若是肯开口解释,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楚婉娘联想到那日进城道路两旁张红挂彩,百姓纷纷向司马道贺新婚的情形,看来褚劲风的所言非假。
她自幼遭逢家变,自然知道世道炎凉。二小姐若是出了意外,那沈家提出退婚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褚劲风明知如此还甘愿娶李若愚为妻,真是让人打死都想不到的。
这个男人看着便异于常人,没想到这思维也异于常人,真是让人费解。
褚劲风看楚婉娘表情松缓,也知她听入了几分,便又说道:“本座以前与若愚的不快,尽是可以一笔勾销,因着她如今已经是本座的爱妻,她就算是谋算,害了我,吾也甘之如饴。可别人若是谋算,害过她,吾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所以楚小姐说是真与我的夫人交好,还望能知无不言,将她那次遇袭的事情尽是告知与我。”
此时身在后宅,到处是繁花树影,亭内也是杯碟堆砌,酒香宜人之感。被该是十分松泛惬意的。
而这位司马大人也是难得居家松泛的打扮,一身月白色的短褂长裤,领口的搭扣松了两颗,露出了健壮的脖颈,满头的银发并没有束起,而是用一段打了银线的络子绑缚在脑后,又那么两三绺垂着了身前,两只挽起衣袖的臂膀,修长而富有肌肉。
他此时边说着话边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切割着大块的羊肉,刀速飞快而精准,鲜红的肉纹被尽数切割成细小的碎块,说到这时,突然抬起那双深邃的眼儿,一字一句道:“若知何人所为,必当擒而诛之!”
楚婉娘只觉得心被狠狠揪住,有那片刻的闪神见,竟然恍惚觉得他的眼内闪过一抹血红,如同索命的阎罗煞神般……
“褚哥哥,若愚还要蛋蛋……”
这时,若愚又眼巴巴地将那只瓷碗递了过来,让大人快些再煎个喷香的鸟蛋出来。
司马大人眼底的红色似乎只是楚婉娘的错觉一般,只见这个英俊的男子一脸宠溺地伸手用帕子擦着二小姐的油嘴道:“慢些吃,不然又像昨日那般吃急了,闹得肚子痛了。”
看着这样的情形,楚婉娘沉默了良久,开口道:“二小姐是在途径万州的途中,在船上遇袭,因着情况危急,她命手下转移妥善转移了辎重,便偷偷来到我的秀春楼上暂避。因着绣春楼里有些客人的恶习,总是让楼里姑娘受伤,便一直养着个郎中,伤药都是齐全的,并未外出购药,避开了追来的恶徒耳目。
我也问过二小姐,可知是谁下的毒手。可是她却只说那为首之人蒙面,只露出一双眼……那眼很特别,是红的……”
说到这,楚婉娘紧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就像大人方才那样。”
褚劲风诧异地抬起头,沉默了良久,眯起眼问道:“楚小姐既然怀疑,为何还要告知于我?”
楚婉娘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奴家是在男人堆里爬滚讨要生活的,岂会看不出大人对若愚的宠爱,虽不知以后如何,但眼下却是情真意切的。更何况若是大人出手,此时的若愚小姐岂有命在?您又何必大费周章自断军饷?
那个红眼人虽然不知是谁,但估计却是大人心内有数的。奴家相信,有司马大人的庇佑,自然能保二小姐无虞,奴家自然会倾囊相告,祝大人一臂之力。”
听到这,褚劲风心内明白了若愚为何会与这花魁引为知己,虽然坠于红尘却是个心思透亮爽快的女子,眼界见识比寻常内宅的妇人要高远得多。
他举起了手里的酒盅,微微一敬:“那么褚某就代内人谢过楚小姐了!”
褚劲风一向是知恩图报的。便是准备替这位楚小姐赎身,在漠河城替她安置宅院。
这位楚婉娘谢过褚司马的好意,婉言谢绝了:“二小姐也曾提过替我奴家赎身,可是奴家却是心内有未尽之事,尚且要在红尘里耽搁些时日,还请司马大人派人将奴家送回秀春楼便好……”
人各有志,褚劲风也不勉强,当下便命关霸送楚婉娘回了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