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着车后的横杠。
摩托车流线型非常酷炫,今睢坐在后座不受控地往前滑,一次次地贴到他的后背,又一次次别扭地拉开距离。
总之,从救助站到诶壹这一路,今睢非常的煎熬。
陈宜勉来得还特快,等到了地方,今睢从车上下来腿都是软的,扶着车尾换了好一会才站直。
“晕?”陈宜勉问她。
今睢糊弄着点头,说:“有点。”
陈宜勉从车尾箱里取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缓缓。”
“谢谢。”
今睢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观察附近的风景。
看到旁边这条河,今睢便有印象了。陈宜勉在微博上晒过图,晚上的时候红灯笼在岸边亮着,灯影在水下,随风摇晃,像一盏盏荷花灯。偶尔会有人在钓鱼。这里下雪后更好看,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是白的。
今睢跟着陈宜勉继续走,顺着一架工业风的楼梯上去,便看到了欸壹的门牌。黑底红字,是个照相馆。
生意似乎不太好,而且今睢怀疑这里是个纹身馆,店里沙发上坐着个男人,大花臂,头发编着脏辫,很艺术。大花臂抖着一身肌肉,架着腿在神情激愤地打手游。
门开,风铃被风吹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大花臂随意地抬头扫了眼,继续看游戏界面。
“老板有事出——”他一顿,重新抬了头,铁汉柔情地一咧嘴:“是阿勉啊。”
陈宜勉喊了声“钟哥”。
他往里走时,今睢的身影出现在大钟的视野里。
大钟抬抬眉:“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下去。还有个图没画完。”他说着,从陈宜勉旁边经过,撞撞他肩膀,“看着挺乖,换口味了。”
陈宜勉看看今睢,想把大钟捞回来澄清,一是人已经走到门口了,二是觉得没必要。
他示意今睢随便坐,随口介绍道:“钟哥是个文身师,楼下那个店是他的。”
今睢不知道聊什么,脱口而出:“你的文身就是在他那里文的吗?”
“算是吧。”他顿了下,补充,“我在店里,自己文的。”
今睢点点头,想象他文身的样子。
陈宜勉把捎来的东西放好,示意今睢:“开工。”
“好。”
暗房光线泛着红调,看人朦朦胧胧,不真切。暗室墙壁上拉着几条麻绳,木质的夹子固定着一张张的照片。有风景、也有人像。质量很高,是一些放到摄影大赛中不说拿奖,但肯定是会入围的作品。今睢认不出哪些是陈宜勉拍的。
他身边总有些很有天赋的朋友,文身的、摄影的、赛车的,他朋友很多,就像他一样,很有才华。
今睢安静,话少,陈宜勉不抛话题,她便沉默专注地做事。
过了会,陈宜勉把需要的东西简单备齐,问她:“之前自己洗过照片吗?”
今睢不用他介绍,率先辨认出他拿来的一样样东西是什么,各有什么用途,回答道:“在实验室里洗过黑白的。”
陈宜勉点头,说:“那你自己完全可以,现在试一下。”
“好。”
今睢专业的优势这个事情便体现出来了,她跟试剂、量筒这些东西打交道久了,操作起来轻车熟路。
陈宜勉落得清闲,退到一旁,确定她一整个流程做下来根本不需要自己,彻底没事干了。
今睢做实验的习惯一定很好,陈宜勉在心里这样想。
取放物品有条不紊,手上动作干净利落,很稳,不慌,每一步要做什么,等待的时候可以做些什么准备,她都很清楚。
陈宜勉视线从她手上移开,上移。
女孩极其专注,俨然已经忽略了他的存在。
今睢确实已经忘了陈宜勉在这,等回神时,发现对方已经不在暗房里了。
她洗了手出去,突然刺目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了遮眼睛。
手再放下时,看到陈宜勉站在柜台旁摆弄咖啡机。他系着围裙,勒出劲瘦的腰,笔直挺拔地站在那,头顶的盏灯将他笼罩在柔和又温暖的黄色光晕中,减淡了身上的不羁。
“洗好了?”陈宜勉发现了她。
今睢提步,过去,刚站稳,被陈宜勉递过来个咖啡杯。他刚磨的,表面用奶液拉了花,是株麦穗。
今睢接住,说了谢谢,不合时宜地想,现在社会对导演的要求这么高吗,未来陈宜勉就算不做导演了,也一定不会失业。
她把咖啡放到桌上,没舍得破坏上面的图案,说:“照片洗好了。”
“我看看。”陈宜勉擦了手,接过她手里的一小沓照片。
趁着陈宜勉看照片时,今睢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拍了张咖啡的照片。她动作有些急,误打误撞地一并拍到了陈宜勉拿着照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