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如星,但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看起来有些疲惫和颓废。
这年轻男人本抱着酒坛在饮酒,乍见这道符箓,一双眼不由自主地睁大,愕然道:“凌守夷?!”
水镜这头,凌冲霄竭力让容色平静,“曲沧风,我有事找你。”
曲沧风闻言一愣,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满脸怀疑, “你真的是凌冲霄?不是什么妖怪假冒的?还是说世家那几个混账——”
凌冲霄,或者说凌守夷神情冷酷,淡淡地打断:“想死么?”
曲沧风笑笑,“你下界以来还不曾联络过我,我只是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个恪守仙门规矩到极致的小古板,不惜放下身段,来找我办事。”
这水镜中的曲沧风正是仙门中人,还是数百年前飞升上界的凡人界天之骄子。
仙门法规森严,仙门中人若非持诏不得随意下界。
不论是他还是曲沧风,都不能随意调阅凡人档案,查找凡人踪迹,插手凡人人生。
因此,夏连翘失踪时,他不能借凌守夷的身份查阅她究竟身处何方。但眼下仅仅通过曲沧风查明“伤心契”是何物,对物不对人,算不得违背戒律。
凌守夷不知缘何,又沉默。
顿半秒,才冷声道:“少说废话,我需要你帮我查明白伤心契到底是何物。”
曲沧风眼底透出几分惊讶,却也知晓凌守夷甚少求人,事有轻重缓急,当下点了点头,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琅嬛福地为你调阅。”
琅嬛福地是仙门藏书所在,内中所藏古籍经典,各界情报消息数不胜数。
凌守夷本想叫曲沧风帮忙调查一下他腰腹上这朵牡丹,但夏连翘情况危急,为免分散曲沧风的注意便不曾开口。
更何况,他为人矜傲,不愿让外人知悉自己身上变化,宁愿亲自调查。
他隐约能觉察出这朵诡异的牡丹暂时不会伤他性命,往后捎捎也无妨。
想到这里,凌守夷又看了一眼夏连翘情况,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那件白色的道袍内,看不清神情变化。
“找到了。”水镜内的曲沧风去而复返,行动甚是麻利。
凌守夷耐心地等他开口。
没想到曲沧风却露出一副吞吞吐吐的神情来。
他耐心等他斟酌几回,曲沧风还是没开口,看他的目光十分迟疑,惊讶。
“有什么话就直说。”凌守夷面无表情,耐心耗尽,不悦道。
曲沧风挠挠头,“这伤心契,据载是云州附近的狐妖们爱玩弄的一门把戏。”
凌守夷安静地听他说话,“继续。”
曲沧风挑眉,“我真搞不懂你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这个,是你中了这伤心契?还是另有其人。”
凌守夷:“说你的话。”
“好吧。”曲沧风苦笑,“这伤心契其实倒也不算甚厉害的法门。中了这道法契的人,一日之内必须要与心上人交合——”
凌守夷愣住。
“每隔一段时日便要交合一次,共要交合七日。否则——得不到心上人的欢喜,便会伤心而死,郁郁而终。”
夏连翘缩在地上,咬着牙关,默默流泪。身上还盖着凌守夷那件白色的道袍。
少年道袍整洁素净,泛着淡淡的降真香,也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制成的,凉若冰丝。
但对于这个时候的夏连翘而言简直不亚于酷刑。
浑身上下的肌肤敏感到布料在身上微微摩擦便激起一阵过电般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凌守夷回来了。
就自己目前这副双颊潮红,欲求不满的尊容,夏连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掀开衣服,而是继续把自己罩在道袍下面问,“你回来了?”
“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凌守夷没开口。
出乎意料的沉默,让夏连翘一愣,心里飞快地敲起小鼓,“是没消息还是——”
难不成无解?她该不会因为欲求不满精尽而亡吧?这样死掉未免也太丢脸了。
“你可曾有心仪之人。”
孰料,少年冰清玉润的嗓音响起,泠泠激作寒玉声,激得夏连翘一个激灵,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可曾有心仪之人?”这次凌守夷顿了半秒,又耐心地继续问道。
语气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连翘心里重重一跳。
难不成自己暗恋过他的事被曝光?但她现在这副尊容,凌守夷也不是不懂轻重缓急的人,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