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记忆之后,江离反而也没了死志,纵然缠绵病榻,纵然夜夜都备受五脏六腑中不知为何而来的剧痛折磨……
作为整座乡村里唯一会习文写字的人,江离成了一名教书先生,在村落中众人的救济之下,终究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山村里生活清贫,他的日子过得又要比寻常人家更苦一点。
但是……明明已经记不清过往了,江离的直觉却告诉他,在这里的日子,是他从未有过的松快时日。
而他不会知道,当他在偏僻渔村内隐居的这段时日,江湖上出了一件百年难见的大事。
昆仑剑派的少主燕昱澜,魔教教主花伏鸠,以及毒谷神医谢玄之,这三个人竟然同时向天下武林人士发出了悬赏。
燕昱澜在悬赏中说,他找的是他此生挚爱。
而花伏鸠则说,他找的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定下来的教主夫人。
毒谷神医却说,自己要找的,是发誓要白头偕老,终生相守的妻子。
偏偏拿到了悬赏后,所有人都立刻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三人悬赏中的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曾经臭名昭著,如今却被那三人掘地三尺苦苦追寻下落的人。
那个人,叫江离。
作者有话说:
疯狂吃瓜的武林人士:哦哦哦哦哦三个人抢一个老婆嘿嘿嘿打起来打起来太精彩了。
陆九:……
几月后——
桃花村。
一位身材粗壮,身穿麻衣的黝黑青年,在村尾最简陋的那栋茅草屋外像是驴一般来回兜了无数个圈,终于还是耐不住心中躁动的那点春心,鼓足勇气推开了歪歪斜斜栏杆,走进了那用黄泥巴草率圈起来的小院。
老实说,这破房子原本都快要塌了,看上去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然而,站在院内的那个人,却让如此破败的房子,都显出了些许高雅清贵的山野舒朗之气。
“江,江先生!”
“唔……阿牛?”瘦弱单薄的少年屋内探出身来,似乎有些惊讶,“今日镇子上不是有大集吗?难得有了松快时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村了?”
那青年目光对上江离秀美的脸庞,原本在心底练习了无数遍的话语就像是被风拂过的山间晨雾消失不见。
这位顺水飘来的小先生明明已经在桃花村修养了好几个月,可这时候看上去脸色仍旧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病气。只是村子里其他人若是病了,看上去都是面黄肌瘦十分难看的模样,江离却不同,便是憔悴的病容看上去依旧秀美逼人。
阿牛的脑子一片空白,脸却涨得紫红。
“我,我在集市上,那个,见着有人在卖杨梅,是新下来的杨梅,很好吃。”阿牛语无伦次地同江离说道,说话间,他手忙脚乱地将小心翼翼捧了一路的杨梅递到了少年面前。
杨梅并不算稀罕,可确实是难得新鲜,每颗都有拇指肚大小,上面盖着一层绿油油的杨梅叶,衬得那一颗颗杨梅红得发紫。
“您这段日子不是吃不下饭么,这些杨梅您吃着应当能开胃些。”
阿牛可不敢同面前之人说,他自从听说了这件事后便整日整夜惦记着,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来给江离献殷勤。
江离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十分惊讶,随后苍白的脸颊上便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仿佛不太好意思一般。
“劳你费心了,咳……咳咳咳……”
他接过了那一小筐杨梅,正要道谢,人却像是受不住风似的捂着嘴咳嗽起来。
“江先生,你没事吧?”
阿牛一看江离这般模样,顿时急了,一个箭步上前正要扶住江离,旁边蓦地伸出一只手抢先一步勾住了江离的胳膊。
“喂,臭小子又来这里干什么?明知道江先生身体不好还来打扰人家!”
拦住阿牛的是位胖胖黑黑的大婶。也是将提供了这处茅草屋拱江离借住的热心村民之一。
大婶最烦的便是这帮子没见过市面,好不容易来了个俊秀先生便见缝插针各种来献殷勤的家伙。此时见了阿牛,她便跟往常一样柳眉倒竖,捏着那青年的耳朵,不由分说便将人赶走了。
等回过头时,大婶脸上又换了一幅表情,满满都是担忧:“江先生,您身体不好要好好修养,实在不用这样惯着他们让他们来烦你。”
“没,没事的,他们也是好心,咳咳,咳咳咳咳——”
江离苦笑了两声,又是一阵风徐徐吹来,大婶的头发丝不过是晃了晃,江离却咳得好像连肺都要从嘴里喷出来,那场面看得大婶是心惊胆战,将江离送回房时,她没忍住又给这位外来先生塞了半只油纸包着的烧鸡。
“啊,果然炭火烧的鸡就是很好吃……嘶,杨梅好酸……”
当然,忧心忡忡的大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眼中“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江先生,在木门关上的瞬间就变得生龙活虎,吃起烧鸡和杨梅来别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