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疑端起饭碗,准备鸡蛋里面挑骨头,隔壁传来开门声。他怎么忘了,左边是他和兄长的随从以及小黄门,右边是一些侍卫。
卫不疑端着两盘在家时常可以吃到的菜就往外走。卫伉就要喊他,太子给他夹一只大虾:“用饭。”
“表兄!”卫伉吃不下去,“哪有给人送回去的道理。他也太胡闹了。”
太子差点呛着,慌忙别过脸,指着左右。
卫伉不明白,想问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弟弟进来,“菜呢?”
“给他们了。”卫不疑朝左右看看,“跟父亲学的。”
卫伉愣了愣:“父亲教你这样做的?”
“父亲行军打仗途中经常同兵卒同吃同住。你忘了?”
卫伉终于明白过来:“给他们了?”
“对啊。这么冷的天陪我们打猎,我们总要有所表示吧。”卫不疑嫌弃,“连这点都不懂。”
卫伉想打弟弟。
太子拦住:“天冷,再不用一会就凉了。”
天冷昼短夜长,他们用过饭歇片刻太阳就偏西了,明显感觉冷。
太子请食肆厨子给他们煮一个锅姜汤,一人一碗喝得身上暖暖的才回去。
翌日,卫家兄弟没生病,太子也没生病。
除夕将至,刘彻不许儿子往外跑。
太子也怕再遇到那名跟他很是“有缘”的女子,暂时也不想往外跑。
正月十二,太子令认识那名女子的小黄门去东市。小黄门到东市牲口行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名女子就跟几名女子一道过来了。
小黄门把荷包还给女子。女子拿到手看一下,很是失望。小黄门怕她哭了,慌慌张张说:“夫人叫公子好好读书。”
那女子点头:“王公子还说什么了吗?”
“公子不敢耽误姑娘。”
“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吗?”
小黄门下意识摇头:“这,公子没说。公子,公子应该也不在乎家世。我们家几位姑娘都是下嫁。”
“多谢这位公子告诉我这些。”
小黄门总觉着误会了:“我——我们家姑娘十八九岁才定亲,公子只会更晚。姑娘,您还是别等了。”
“等不等是我的事。哪天在街上碰到王公子携妻同游,我也是无怨的。”
小黄门不禁挠头。
随女子同来的几个女子连连点头。
可真固执啊!小黄门见状终于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头疼不想提。
“该说的我都说了。姑娘,后会无期!”小黄门拱手道。
女子的几位同伴轻笑出声。小黄门朝寄马处跑去,随后牵着马往城外去。那几名女子倍感奇怪,随即转向她们的好姊妹,“王公子家不是在北边皇宫附近吗?”
送给刘据荷包的女子沉思片刻:“他回茂陵吧。”
“茂陵也该往西啊。那边是秦岭方向。那王公子难道不是太后侄孙?”一名女子担忧道。
看起来较为机灵的女子摇头:“谁敢冒充太后侄孙?要冒充也是冒充大将军的儿子。大将军之子不比太后侄孙高贵?他还是冠军侯弟弟,皇后的亲外甥。”
很是担忧的女子想想此话:“有道理。自打太子殿下冒充“卫大公子”,如今谁还敢用假身份?”
那名女子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绣着姓名的手帕。另外三名女子见状不敢相信,手帕还是好姊妹叠的那样。这说明那位王公子自始至终就没打开过。
她们当中唯一一位定亲的女子道:“这样你还等?”
人傻钱多
刘据见小黄门苦着一张脸进来, 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那女子怎么说?”
小黄门真说不出口:“她的意思她心悦殿下是,是她自己的事。”
韩子仁不禁问:“此话何意?”
“就是这个意思啊。”小黄门偷偷瞄一眼太子殿下,太子眉头微蹙, 小黄门心里打鼓,小心翼翼地说:“那女子好像听不懂人话。”
太子收回思绪,转向他:“不必管她。孤已经仁至义尽了。”
小黄门惴惴不安地看了看韩子仁和吴琢, 殿下当真不在意吗。
刘据懂得如何拒绝女修,却不知如何拒绝凡尘女子。是以他才显得格外在意。而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说完他就起身回寝室换衣裳。
吴琢和韩子仁跟进去伺候他更衣。
韩子仁忍不住多嘴:“殿下, 以后这样的事怕是会时有发生。”
刘据扭头瞪他, 眼神示意他再说一遍。
“您先别恼。奴婢在民间生活多年, 很是清楚在温饱面前情爱不值一提。您对外的身份虽是太后侄孙, 但也是皇亲。从贫穷的母家嫁到富裕的农家也不如在你身边当个婢女。贫民自愿进上林苑为奴为的什么?正是进去至少可以有房住有衣穿。就算吃不饱也不至于饿死。变成奴隶还不用交税。陛下身为天子不会随意打杀奴仆。公卿世家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