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的名字吗?」越遥笑着问,「喊我什么呀。」
「他喊你……」
他喊你遥遥。
于是每一次听到这亲昵到腻人的昵称,殷姚都觉得疼。
“一直都是你。”政迟说。
从头到尾,他喊得,一直都是殷姚。
大概是贴在一起久了,殷姚抱起来很热,暖意透过薄被,将温度一点点汲入政迟的身体。
这份热度维持不了太久,又很快变得温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再一次暖和起来。
殷姚有些困了,眼皮开始承不住地打架,他看上去没有刚刚那么冷漠,应该只是因为疲倦的缘故。
政迟知道,他最近嗜睡的原因是什么。
他闭了闭眼,不愿深想,脑海里的画面却总是挥之不去。
政迟轻咬了下殷姚的肩膀,他因为吃痛,奇怪地看着政迟。
政迟压着声音问,“你会不会忘了我。”
大概是今天有人离去,他此时显得格外脆弱,本就是在这个男人身上极为罕见的气质,此时因为心生恐慌更是明显。
“别忘了我。”
殷姚平静地说,“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没有说什么狠话,有些坦然,语气也不冰冷,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一个谁也反驳不了的、客观存在的事实。
是注定会发生的事。
但政迟听着,只觉得无尽的绝望。
这种绝望让他清醒。
他觉得自己该解释什么,迟到太久也好,苍白无力也好,他想告诉殷姚,“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越遥。”
“我知道。”殷姚再一次回应他,“我不在乎。”
殷姚累极了,他缓缓闭上眼,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安静地睡着了。
政迟默默在殷姚身边很久。
月亮沉了下去,天色昏沉发亮,屋内很暗,殷姚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眉间舒展着,睡得倒十分安心。
虽然也容易被弄醒,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不安分,那时候常做噩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总是不安地发着抖,惊醒后就往他怀里钻,直到重新睡着为止。
快要日出了。
“老板。”
朗九知道规矩,没有敲门,步伐极轻地过来,见政迟俯身轻吻了一下殷姚的额头,才缓缓起身。
“什么事。出去说。”
“……是。”
朗九的表情意外的严肃,额头上有冷汗不断冒出,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奇怪。
去了廊外,更是不安,他脸色发青地抿着唇,因为僵硬手臂迸出青筋血管。
“老板,节哀。陈叔的事……”
“不必说这些。”一日一夜的蹉跎,政迟难掩疲色,挥了挥手,淡淡问,“怎么了。”
“……母盘,不见了。”朗九死死攥着拳,自知有负所托,艰难道,“是我无能。”
许久,政迟问,“怎么会不见。”
“不清楚。”
“不清楚?”
朗九僵硬道,“是。”他说,“您回国办事的这段时间,母盘一直都是由我看管的,摄像监控都没有录到任何外人闯入。只有……”
只有一种可能,不是失窃,而是由内部送出去的。
政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闭了闭眼,说,“你想说什么。”
朗九干涩地咽了下,目光不经意地撇了眼殷姚卧室的门。
他脸色微妙,不自在极了,万般纠结后,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房间里没有监控。”
也只有一个人,想去哪里,都没人敢拦着。
“老板,也不一定,”他磕磕巴巴地说,“只能说,比较大的可能,是殷姚,在您不在的时候……”
私自将母盘……窃走了。
说罢,朗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窥探政迟的脸色。
您怀疑我?
2023-10-11 22:27:35
政月的状态不太好。
这很稀奇,毕竟按照身边人对她的理解,死个老将罢了,不至于憔悴成这样。
“阿迟……”
“不。”政迟站在窗前,手负在背后,默视临街的车流。“不是他。”
“不是他?”政月数着桩桩件件,“你束手束脚,是因为他。被卡在关外一时间翻不得身,是因为他。陈叔那日本该提早回香港……”政月收了声,见他态度,不再与他争辩,叹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政迟对此未置可否,摇了摇头,“不全是因为私心。政月,我了解他。”
“嗯,你了解他。”
政迟看她一眼,“不必带情绪。就事论事,他知道录影带里的内容,所以不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要做早做了?我都不知道他这么良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