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许亚楠不捧场,“等你介绍完饭菜都凉了,赶紧吃饭。”
宋翦不怕死地朝老妈翻了个白眼。
许亚楠撸起袖子。
病房里传出笑声。
晚上值班就一个护士带着一名实习生,护士正记录某患者的每日出入量,一旁的实习生认真学习,但记录简单,看久了便有点无聊,脑袋往其他地方瞟。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生往护士站走来。
男生看了眼斜对面的病房号,向她们问了医生办公室,实习生朝护士站隔壁一指:“医生办公室就是中间那间,徐医生去病房了,你在办公室等等吧。”
“好,谢谢,”席亦城道。
因为第二天宋翦还要上学,许亚楠今晚没久留,八点多便准备送宋翦回去。
宋翦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挥手:“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如果能天天跑病房,不仅能看到哥,还能省去老妈给他布置的额外作业,一举两得。
然,他的小心思都暴露在脸上。
许暮星:“你明天还来的话把书包、家里的作业都带来,我监督你做。”
“”卒了。
“好了,”许亚楠拍拍宋翦脑袋,“别打扰星星了,走吧。”
“我真走了啊哥?你想我就告诉我啊,”宋翦到了门口又折返。
许暮星失笑,点头:“知道了,快回家。”
晚上八点多,住院科室基本都已安静,走廊里的脚步渐渐消失,隔着病房门,许暮星还能听到不远处楼道传来的电梯开门的那一声“叮”。
他躺在床上,稍稍调整了下枕头,眼睛盯着天花板。
病房安静,却也容易失眠。
打开电视又看了会儿,综艺、喜剧、古装、现代剧频道一一调过都没有自己喜欢的,或者说,压根没心思看只为了找点事儿做。
房门传来响动。
护士照例巡房,道:“怎么还不睡,下午出去了一趟不累?”
许暮星道:“还行。”
“有不舒服要及时说。”
“之前背有点痛。”
于是护士在病房里留了会儿,询问怎么痛,多长时间,有没有头晕呕吐之类,之后值班医生也来了趟,做了几项简单的检查,等病房再次安静,时间也到了九点。
他抓过手机,傍晚的那通电话没拨出去,想了想,再次拨打。
电话里传来轻快的彩铃声。
通了?
隐隐约约,似乎病房外也有点音乐,与席亦城接听铃声一致的小星星歌曲,然,又听不真切,毕竟此时最主要的念头是想知道席亦城在哪儿。
此刻,席亦城就坐在医院楼梯间。
看到许暮星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去,可是,他怯步了,万一星儿见了他心情糟糕再加重病情怎么办。
他不敢上前。
不敢像之前那样厚着脸皮粘人。
他只能在那道病房门紧闭时,独自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星儿的情况,脊髓震荡,前期瘫痪,这些字眼都是一把又一把开了刃磨得异常锋利的刀子,戳在心窝里,疼地窒息竭力。
台阶上的人一动不动,感应灯也早就熄灭。
坐了好久,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名称,他不敢置信,可又是等了一天才等到。
星儿打他电话了
他接过无数次许暮星的电话,可头一回这么紧张,忐忑,屏幕的光亮捧起漆黑瞳仁中痛色和依旧如是的坚定。
席亦城接了电话。
“席亦城,”平静的音色传来。
“我在。”
“在哪儿?”
席亦城略有犹豫。
许暮星道:“我知道你不在家也不在学校,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儿?”
席亦城如实回答:“我在一个朋友家。”
“什么朋友?以前那些狐朋狗友?”
“是,也不是,不算。”
席亦城斟酌着用词,初中那会儿他有一段黑历史,星儿搬家他找不到,而席泾应奶奶要求把他接到身边却不管他,后来他跑去看自己的妈妈夏菁,可是她告诉他,他不是她儿子。
她不认。
于是他成了异常叛逆的小孩儿,到了初中那会儿又遇上赵哥,赵哥因工作不顺成了个混子,自己跟着他也成了逃课打架的小混混,不过人现在已经改好,有正正经经的工作。
“不管是还是不是,”许暮星认真说,“我再管你一次。”
咚咚,心脏快跳了两下。
席亦城听着,心脏飞了,高兴地飞了,又很快把心情按捺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乖得无比认真,又十分紧张。
“嗯,你管。”
最好管他一辈子。
许暮星说:“你回学校,回去上课。”
“回,我明天就联系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