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川作为课代表,去办公室取来测验试卷,进教室前,碰见许喃从卫生间出来。
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晚,他正要打招呼,眼看她身后几步外跟着一个男生。李衡单手插兜,不紧不慢,还是那副嚣张的长相,但望着许喃的眼神里罕见的窥见与他气质相悖的、细腻的柔情和沉痛的悲伤。
杨奇川怔了下,一个大胆却缺乏实证的想法在脑内冒芽,放弃打招呼,急匆匆回了教室。
杨奇川在讲台上传达了老师的安排,时不时朝许喃的方向看,坐回座位后,又忍不住扭头,多瞧了许喃一眼。
许喃眼眶红红的,精神不佳,注意力落在测验卷上,对此并没有察觉。
孟澄西注意到,不悦地提醒:“瞎看什么?你暗恋许喃啊?”
杨奇川张嘴,没等答,收到李衡飞过来的眼刀。
李衡正拿着许喃的水杯接了饮用水回来,拧瓶盖时悠悠地望过来,眼色深沉难猜,不太高兴。
杨奇川猛得精神,立马转回头:“不敢不敢。”
少年人的爱,没有瞻前顾后,不会权衡利弊,直白又热烈。
19
比赛是在周末, 李衡陪许喃去的。天气不太好,冷风呼啸。李衡原本要打车,许喃却说想坐摩托。
牛奶白的呢外套裹着少女清瘦柔软的身体, 背着红色的大提琴盒,背脊笔直, 脖颈修长。
她坐在机车后座, 驾轻就熟地环抱着李衡劲瘦的窄腰, 白皙修长的两手自然地插在李衡的外套口袋里。
初冬的衣服穿得厚, 许喃隔着几层衣料,想要摸他的腹肌有些艰难。
她侧着脸贴在他后背上, 仿佛这样能听到他心跳一般, 踏实安静:“李衡, 你是我的舒适区。”
李衡回头追问:“你说什么?”
许喃不答了。
李衡不在意,只问:“紧张吗?”
“不紧张。”
那通电话后的周末,许喃联系楚越想去找她,被拒绝了。
许喃能做的除了上下学,便是练琴, 无休止地练琴。只有沉浸在熟悉的世界中, 才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比赛的曲目准备得非常熟练,根本不紧张。
北央音乐厅坐落在江边, 空旷而宁静。大部分参赛选手都是家长陪着来的, 顶着父母殷切而重视的目光,个个脸上洋溢着自信幸福的神情。
李衡送许喃去后台准备, 自然注意到她眼神中对这温馨场景的躲闪,以及微不可察的失落。
休息室是共用的, 陆续有选手进来。李衡冷峻帅气, 留在这里很吸晴。许喃本就心情郁闷, 看到不断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觉不舒服。
她把人往外推:“你去观众席吧,在那看得清楚。”
“一会儿。”李衡挡着她身前,背对那些目光,全神贯注地看她。
许喃的状态看上去糟糕,他不放心留她一个人。“等我想好说点什么哄哄你。”
许喃听他这直白的话,微怔,片刻后,违心道:“我没有不开心。
李衡扯扯嘴角,戳穿她:“我又不瞎。
“好吧,只有一点。”
她这一路都在安慰自己,只是个比赛,就算让她自己来,也能完美地完成,拿到很好的名次。
可到这里,才知道,她做不到冷静。
她在乎的不是父母不能陪她这一次比赛,而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大概会经常发生。
对于李衡能看出来,她并不意外。
“父母在我生活中,没有很强的存在感,他们甚至不欢迎我的出生。你很幸运,过去十七年拥有父母的无私的爱与陪伴。”李衡的声音缓缓响起。
许喃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这种自揭伤疤式的安慰过于残忍。
她轻声制止:“你不要这样想,李叔和卢婧姨也很爱你,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不得已。”
本是要开解他,但许喃说出来,自己先愣住了。
楚越和许群究何尝不是有他们的不得已呢,他们纵使离婚,也不能否定爱着许喃这件事。
李衡看出他的失神,却没有拆穿,笑着问:“心疼我?”
许喃抿唇,点头,默认了。
李衡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慢悠悠地把话题岔开:“那就开心点。想不出办法安慰你的我也挺让人心疼的。”
许喃轻声,郑重地应:“……好。”
-
音乐厅安静,观众席隐在黑暗中,只有舞台上的人瞩目。
许喃的号码比较靠后,李衡安静地等,看台上选手一个接一个演出,他脑海里映着的只有同一张面孔。
进程过半,李衡的手机闪烁起来,是陈铮鸣的电话。
他没接,挂断几秒后,看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
恣意的神色一紧,李衡唰一下从观众席上起身,急促地往出口走。
-
上场前,许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