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书记拿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口水,气哼哼地说:“是你们公社更好,是你们的社员过得更好吧。我们公社可是怨声载道,私底下对我们这些干部意见老大了,还不都是你们红云公社干的。我说老冯,你们究竟要瞎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冯书记打了个太极:“这不是没办法吗?有这么多人要养,你光看咱们弄得起劲儿,没看咱们多辛苦。就说咱们那小余同志,才18岁,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公社、养殖场两头跑,就没歇过一天,还有养殖场帮忙的工人,大冬天的,硬是没休息过一天,看孵化机的工人日夜轮替,别说休息了,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你说咱们容易吗?”
钱书记:我觉得你是来炫耀的。
憋了一肚子气的钱书记甚是无语,又说不过冯书记,干脆耍起了无奈:“行了,你别跟我扯难,这么难把养殖场让给咱们东风公社啊?”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毕竟清河鸭养殖场在红云公社,不可能说搬走就搬走。
“老冯,你也别跟我装了,我呢也不跟你啰嗦,就一个要求,你们也把咱们村多余的红薯和南瓜收了吧。”
这才是钱书记来的真正目的。他打算向上回那样,也把自己社员纳入养殖场的收购范围,这样红云公社的社员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也算是给社员一个交代。
冯书记没有答应他:“你知道的,养殖场的事并不是我负责,我不清楚,这个还是让小余同志来跟你谈吧。”
他让小李把余思雅叫了过来,说明了情况。
余思雅听后有点犯难,红薯和南瓜的保质周期有限,只能放几个月,再便宜她也没法大量囤积啊。
“钱书记,实在对不住,我们养殖场已经收购了差不多两万斤南瓜红薯,够吃到过年了。再买回来就只能搁着,别说地窖装不下了,就是能装,你也知道的,红薯南瓜放不了那么久,到了过年肯定坏不少。这个我实在是不能收,你们要是有多余的玉米、麦麸、米糠之类的,倒是可以送过来。”余思雅一脸歉意地说。
玉米的产量有限,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会作为主粮的补充,哪有很多拿出来卖的啊。至于米糠、麦麸就更别提了,这些都是脱米磨面后的产物,量也不大。
钱书记有些不高兴:“小余同志,你们那么大个养殖场,好几千只鸭子,就不能帮帮忙?”
余思雅一个劲儿的赔不是:“钱书记,不好意思,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要不了这么多。这样吧,明年,明年秋天,你们公社的红薯南瓜我们也一块儿收了,你看成不成?”
明年能解决今年的问题吗?自己堂堂一个书记出面,被个妇联的小干事给驳了回去,钱书记面子里子都没了,老大不高兴地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越想越气。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瞧红云公社的样子,肯定得没完没了的折腾,以后还不得把他们给比下去啊?那自己公社的社员岂不是很不满?
而且等过年了去县里面开会,冯书记能就这养殖场滔滔不绝讲两个小时,那他们讲什么?
大家都混日子,得过且过,只求不出错的时候,自然天下无事,但这种平衡一旦打破,他们东风公社又离红云公社这么近,肯定得受影响。
钱书记也是要脸的,他越想越不得劲儿。
琢磨了三天,他跑去找了四通公社和丰宁公社的书记,三个公社的主要干部凑到一块儿商量了起来。
“我看今年咱们的风头都要被老冯出光,他也没出啥力啊,这运气咋这么好?”丰宁公社的黄书记酸溜溜地说。
四通公社的曲书记不耐地打断了他:“人家运气好也没办法,老钱你特别把咱们叫到这儿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老冯今年有多得意吧?”
钱书记摆手:“当然不是。咱们三个公社都跟红云公社相邻,深受其苦,我在家在公社就没一天消停的,想必两位也是这样。”
黄书记和曲书记也跟着点头,可不是,本来这两年日子越来越好了,今年明明收成不错,咋日子却突然变得难过了起来呢!
得到了肯定,钱书记这才说明了自己的目的:“老黄,老曲,我这有个想法。他们红云公社能开养殖场,咱们为啥就不能呢?不就是养鸭子吗?乡下人有几个不会养鸭养鸡的,你们说是不是?”
黄书记第一个赞同:“没错,他们能搞,咱们为什么不能?”
只有曲书记若有所思,没附和两人的话,迟疑片刻道:“他们听说启动资金都是去邮局贷的,现在还没还上。”
钱书记去红云公社次数多,最了解,轻嗤道:“那可不是没钱还,是他们现在不想还。才干了几个月啊,他们前不久买了两台孵化机,这怎么也得上千块吧?还有收红薯南瓜玉米之类的粮食,也得花好几百吧,还从省城买了两千只鸭苗回来。这些钱从哪儿来的?不就是他们养鸭赚的吗?”
“这么多?”曲书记和黄书记都很吃惊,完全没想到一门小小的养鸭生意竟然这么赚钱,才多久啊,就挣了上千块,难怪他们干得这么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