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忙到晚才挣几个钱啊。你们缺钱跟我说呀,我有钱,用不着你们这么辛苦……嫂,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思雅没理他,而是看向两个女孩子。
才两三天不见,两个女孩子就大变样,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有的地方像是在脱皮。
“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去了?”
余香香和沈红英对视一眼,两人心虚地不敢看余思雅,弱弱地说:“嫂子,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她们不肯说,余思雅将目光投向沈建东:“你说说怎么回事。”
沈建东气哼哼地说:“她们俩背着我们偷偷出去卖冰棍。哼,要不是今天被我发现,她们还打算一直瞒着我们呢!”
被弟弟卖了,沈红英紧张地拽着衣角,急急解释:“嫂子,建东才14岁的时候就在乡下卖瓜子,我们都18岁了,总不能还一直让你跟建东养着吧,也可以自己做点事情了。”
乡下18岁的姑娘不是工作,就是嫁人了,即便还有个别留在家里的,也天天帮家里干活,带孩子,哪像她们,还要嫂子和弟弟养。
沈建东不满地哼道:“那能一样吗?我是男子汉,你们是姑娘家。哥可是交代过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咱们家又不缺钱,这么辛苦卖冰棍干什么?”
余思雅明白了双方分歧的原因,笑了笑,伸手制止了:“好了,别吵了,听我说几句行不行?”
她一出面,姐弟俩立马安静了下来。
余思雅温和地看着余香香和沈红英:“你们俩不是临时起意吧,什么时候想到去卖冰棍的?”
余香香抿了抿唇,小声说:“暑假的时候。正好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家是冰棍厂的,可以帮咱们拿到货,还能便宜买别人不要的箱子。”
余思雅瞅了一眼门口两个笨重的木箱子:“你们倒是深谋远虑嘛,半年前就规划好了。”
“姐……”余香香以为她生气了,很是不安,“我,我们就是想做点什么,建东比咱们小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了,你18岁的时候也单独撑起一个家了,我们,我们都这么大了,还什么都没做过。”
余思雅笑看着她:“紧张什么,我又没说生你们的气。卖冰棍挣了多少钱,说来听听?”
“昨天我们俩一共挣了87元,今天的还没算。”沈红英小声说。今天卖到一半就很不走运地被弟弟给逮着了,连卖了多少钱也没来得及数。
余思雅夸道:“不错嘛,平均一个人四块多,一个月就有一百二十块左右,比很多工人工资都高了。”
“嫂子,你到底站哪边的?”沈建东不高兴地抗议道。
余思雅瞅了他一眼,先是肯定他:“建东,我知道,你是关心两个姐姐,爱护两个姐姐,不希望她们吃苦。你的心意,香香和红英都明白的,对不对?”
沈红英和余香香都连忙点头:“建东,我们都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你就别生气了嘛。”
沈建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余思雅笑了笑,继续说道:“建东,你也要理解姐姐们的心情。她们看到你这个做弟弟的都天天这么辛苦,早出晚归,勤奋干活挣钱,她们也想为家里做些什么,所以才会去卖冰棍。”
“可是,我们家又不缺这几个钱,她们跑出去晒得黑乎乎的,值吗?”沈建东不满地嘟囔,“又挣不了几块钱,何必呢?她们要多少钱,我给她们就是,以后她们的零花钱都由我负责。我每个月给她们一百二十块……”
“建东,闭嘴!”余思雅厉声打断了他。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沈建东还是有点怕她,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都没了先前的兴奋,甚至带着点不安。
余思雅放缓了语气说:“香香,红英,太热了,你们身上都是汗,去洗洗,换身衣服。建东,跟我来,我们谈谈。”
沈红英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嫂子,你,你别训建东,他,他也是心疼我们,为我们好。”
“我知道。”余思雅冲她安抚地笑了笑。
等两个女孩子回屋了,余思雅将沈建东叫进了卧室,指着书桌前的椅子:“坐。”
沈建东还有点不服气:“嫂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多管闲事?可这么热,别人都在家吹风扇,看电视,睡午觉,她们俩却背着那么沉的大木箱走街串巷叫卖……”
“建东,你当年背着瓜子在公社到处叫卖,在放电影的地方一守就是一个晚上,冻得瑟瑟发抖,你后悔吗?”余思雅打断了他。
沈建东轻轻摇头:“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