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花钱让人写的,并且叮嘱一定要把他写得又浪又荡。
扶苏早已识破他的浪子人设,两人一齐蹲在茅草屋前,盯着湿漉漉的泥土看。
晚风呼啸,吹起梁定安脸上的胡须。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梁定安提议。
扶苏沉吟半刻,没有说话。
梁定安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有点蠢,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你看,她那么喜欢你,就挺让我嫉妒了。”梁定安开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
扶苏看他一眼,然后低头,纤长的眼睫垂落,遮住眉眼。
梁定安的心“砰砰”乱跳,他也紧张的跟着垂下眉眼。
两人静默下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月色绵延,依旧穿不透黑暗。
扶苏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梁定安心里在想什么。
从前或许不知道,可后来当然会有所感觉。
他曾经努力过,将他一起带上正途,可当他看到梁定安被先生夸奖,被父亲提起,说他日后定能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时,扶苏有些慌乱。
那是一种,跟梁定安一样的感觉。
他害怕,被超越。
他知道,那是嫉妒。
他与梁定安是兄弟,可以互相帮助,也可以将后背留给彼此。可同时,他们又是最亲近的竞争对手。
太亲密了。
如此亲密的关系,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从这股嫉妒中脱离而出。
而现在,扶苏又开始嫉妒梁定安。
他想,如果是卫国公府出事,他不再是扶苏,而是一个山野村夫,她还会不会爱他?
如果她爱他,那就说明,她是爱全部的他,对不对?
扶苏笑出了声,笑得几乎岔了气,惹得蹲在他旁边的梁定安一脸惊恐地看他,“你是不是蹲疯了?”
不对啊,还能有人蹲着蹲着就疯了?
扶苏收了笑。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样的疯子?
无理取闹
“这是衣裳, 这是你要的东西。”梁定安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陆婉吟。
陆婉吟伸手接过,打开,里头是几套女子裙衫和一个妆奁盒子。
梁定安的浪子人设虽然是假的, 但他一直替梁含芸买那些她喜欢的胭脂水粉, 对女子用的东西也大概了解一些,因此买的大差不差, 居然颇合陆婉吟心意。
“没错吧?”
“嗯,没错。”陆婉吟说完, 一抬头, 突然发现梁定安盯着那个胭脂盒子发呆。
她略一想, 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听说真阳县主入了掖庭。”
梁定安眸色微动, 他道:“嗯。”
“掖庭虽说累些,但好歹保住了命。”
不像梁定安的父母, 一个被毒死,一个在牢狱之中自尽。
“如今这世上,只剩下你与梁含芸两个人了。”陆婉吟想起昨夜初见梁定安时, 从他眼中看到的深沉血色,忍不住多加了这么一句。
此事虽是旁人的事, 但梁定安与她应该还算是……朋友吧?
梁定安听到陆婉吟的话, 忍不住勾唇笑了, 只可惜, 他满脸的大胡子, 根本就看不到笑脸, 只觉得脸扭曲了一下。
“聊完了吗?”突然,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梁定安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一只手搭上梁定安的肩膀。
梁定安转头, 就看到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扶苏。
梁定安:……
陆婉吟低头,默默摆弄手里的胭脂水粉。
扶苏站到她身边。
小娘子继续摆弄,连抬头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你要给我画个什么妆面?”扶苏沉吟半刻,腆着脸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