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鸾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妥协道:“那你可千万别硬撑,必要的情况下,我会插手阻止你的,希望你别让事情进展到这一步。”
…………
待全部阵法画好时,燕炽的半边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他的肩头如释重负一般地垮了下来,抬袖擦了擦自己额间渗出的冷汗,庆幸道:“幸好是一次性完成,要是换做以前我不知道要画几次……”
段延亭眉头紧蹙,视线落在他手腕内侧上的几处剑痕,若按照他所说的那样,第一周目的燕炽岂非满手剑痕?
燕炽感受到了段延亭炙热的目光,心虚地将衣袖拉起来,以为这样挡住伤口便能粉饰太平。但燕炽能明显感受到段延亭目光更加刺人了,忙不迭地转移话题:“阵法已成,可以开始了。”
离鸾明了,刚要联系文鹤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恰好回来了。外头的妖兽大概真的很多,李仙客和文鹤回来时袖口衣角皆是血迹,文鹤那柄剔透的昭雪剑都被染成了妖异的红色。
文鹤见离鸾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剑看,不自在地把剑收了收,险些做出用衣袖擦溅上血迹的蠢事:“外面的妖兽太多了,剑上的血没来得及擦干净,所以可能有些难看。”
“不。”离鸾摇摇头,看着被染上红色的昭雪剑,眼中满是欣赏:“一点都不难看,就像是湖面倒映出来的晚霞……”
——明透而绚烂。
文鹤怔住了,看着离鸾说完这话后,便又转移了注意力,片刻后惊醒一般地低下头,连忙将剑上的血迹擦净,以此掩饰自己不平静的内心,闷声道:“我已经好了。”
若换作平时,燕炽必要狠狠嘲笑文鹤一番,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他必须摒弃一切杂念,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虽然即便如此,也还是会有失败的可能。
燕炽站在阵法中心,神情变为了少见的肃穆和慎重,只见他徒手抓住剑刃,让手中鲜血染尽剑上铭刻的符文,随即把逐厄剑直接插进了阵法中心,以本命剑为阵法中心,随即手中掐起了繁复的法诀。
燕炽口中念着的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启动这个阵法的古诀,当他念完古诀的瞬间,剑上的血也像有了灵性一般,顺着剑刃流下,并在周围不断蔓延开来。本用血画出的符阵因为血的干涸,连字迹的颜色都暗淡了几分,却在剑上的血触碰的一刹那,迸发了耀眼刺目的红光。
红光不断蔓延,直至所有的阵法的每一条纹路都被红光吞噬,躁动的灵力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小小的石室中瞬间飞沙走石,屋内所有东西都被卷落吹跑,不知是不是这个房间特意不摆过多东西,所以倒也避免了被其他东西砸到的尴尬情况。
离鸾按着段延亭围在身上的被褥,生怕他身上的被褥被这道狂风卷跑了。
段延亭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情况,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燕炽。
燕炽伸手握住了剑柄,以剑为媒介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入阵法。所以指尖触及的瞬间,他便皱紧了眉头面目隐忍之色,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毕现,连同手臂上才结痂的伤口也扯出了血。
燕炽未接触剑柄时,空气中的灵力是杂乱无章的,但接触之后,这些灵力就像被人刻意分隔成了两部分,段延亭能敏锐地感觉到那股引领其他灵力的力量是属于燕炽的。在这些灵力被完全分成两部分后,燕炽便开始压制那些分拨开来的灵力,空气中原本被安抚下来的灵力,瞬间暴动反抗起来。
燕炽咬牙,竭力压制灵气的暴动,不知何时口中内皆是浓郁的铁锈味。
李仙客和文鹤见状,当即上前为他输送灵力,帮他更好地压制那些灵力。燕炽这才能缓一口气。只是片刻放松后,他再次集中全副精力——因为这还只是开始,下面才是真正麻烦的事。
他抿紧嘴唇死死盯着半空的某一处方位,空出的那只手食指与中指合并,颤抖地由上而下一划,随着他的动作,凭空出现了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裂缝。
裂缝打开的瞬间,灵力暴动愈发强烈,甚至化为灵刃肆虐于阵法之中,将三人割得伤痕累累。
若方才只是吃劲,那现在才是拼尽全力。身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全部涌进阵法中,运转阵法的主动权不知何时发生了偏移,那阵法像是反过来要将他们身体里所有的灵力搜刮干净一般。
灵力枯竭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三人的脸色煞白,其中以燕炽的情况最为严重,他吃力地回头看了文鹤和李仙客一眼,见他们两人嘴角都隐隐渗血,当即左手掐诀,将他们强行逼退到阵法之外,隔绝了阵法对他们灵力的吸引。
李仙客和文鹤皆被弹飞到一边,但比起刚才那种骨头几乎都要被碾碎的疼痛,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两人缓过神来,踉跄着爬起来想要帮助燕炽继续维持阵法,却万万没想到燕炽居然操纵着阵法阻拦他们过来。
“咳咳……”燕炽强撑着精神,冷声喝道:“别过来!”
“大师兄,你别犯傻!你一个人是扛不住的……”李仙客看着燕炽的嘴唇都已经泛白,连说话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