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这刀柄已有些刮痕的碎骨刀虽看着和往常其他刀具没什么太大区别,却那刀口,刚好和瑞邛身上的那道致命伤完全吻合。
杀人放血,碎骨扒皮。
正是这把能将牛捅死的长刀,要了那一夜童生的命。
这一点,结合瑞邛身体上的被蜱虫咬伤,以及关鹏是个瓦匠一事,基本就可认定这人便是石头菩萨案的真凶了。
毕竟,先前死活都抓不住他。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伙都忽略了那一晚下雨,石头菩萨庙多年失修,泥瓦匠原就是正当理由上门去修缮的。
一开始说见着兰春莲的那个证人所见的,应该就是当时身着女子衣服的关鹏。
可事后,兰春莲又说在申时没看见人。
很有可能,就是关鹏本人当时人正躲在庙中。
他是瓦匠,所以才能如此熟练地上到房梁躲避,兰春莲不知梁上有人,只当是自己看错了,谁想杀人真凶竟就在庙中顶上俯视着她。
——这景象,光是在脑子里想想就令人胆寒。
而众所周知,此案,原是发生在七日前,童生瑞邛离奇惨死的尸体在山中的石头菩萨庙被人发现。
当时,死者瑞邛已经死了有三日。
段鸮之后的尸检情况也验证了他死亡时间已到达三日这一点。
命案发生之初,所有人都曾一度以为是住在石头菩萨庙的民女兰春莲和瑞邛有私,这才使得凶案发生。
可事后,这个观点却因瑞邛死前留下的暗示被推翻了。
因为尸检显示瑞邛曾与人行/房,而兰春莲并不能做到,所以事后,衙门才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王聘身上。
由于这个案子作案方法其实很简单。
杀人者用的办法也只是最简单粗暴的一刀杀人方式。
但这唯一的一个疑问,可能就是王聘为什么会消失,他和关鹏因何结怨,而他此刻又在何处。
也是这会儿,富察尔济才将自己之前从赌坊所搜集到的瑞邛烂赌一事,和与人说到自己即将得以大财的事道了出来。
“书院的童生张炳,也就是堂下的证人之一,和此前赌坊的打手都可证明瑞邛生前有好赌的喜好,因他爱赌,还惯爱小偷小摸,之前张斌才在书院和他动过一次手。”
“在瑞邛死前,他曾在赌坊与人说,他很快,便要得到一尊石头菩萨赢得有一笔大财了,他本是个穷书生,如何来的所谓‘大财’?这倒是令人深思。”
“不过两日,一直和他结交,从前家中还颇有家财的王聘就这样消失,随后,瑞邛也是身死在庙中,这一切结合在一块,各位不妨想一下,最开始,瑞邛真的是因为参佛才去庙中的吗?此前供他吃穿的那个人为何会和他约在那庙中,还不想被人知道?”
“……”
“因为,这背后的事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瑞邛原是和堂下这人一道想虏了王聘谋他家财的,可谁料钱财尚未到手,那童生瑞邛自己却也背后挨了一刀,成了那刀下的亡魂,这二人,一个因贪财谋他人钱财,一个是存杀人之心,害两条生命,原是对血色鸳鸯,歹毒异常,也是心肠狠辣,才会做出这等庙中虐杀他人谋财害命之事!”
富察尔济这突然脱口而出的指控,终于是令那一声不吭的关鹏起了一点反应。
这蹊跷诡异比坊间说书还要离奇的案情发展急转直下,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就连堂上的马县令都被这一出计中计给惊着了。
作为这当事人本人,瑞邛那木讷麻木的脸抽搐了几下,却还是低着头古怪地不作声。
富察尔济见状知他以为自己在诈他。
便也一晒,随之这家伙才大步走到堂上,又不慌不忙指着方才那一早就被抬上的石头菩萨像如是开口道。
“关鹏,我知道你此刻定还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抓住,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当真以为,以你这谨小慎微的性格,这世上没有人能猜到你把王聘的尸体藏在哪儿了吗?”
“那就让这位段仵作来好好告诉你,你碰巧丢在山上的黄豆,和瑞邛死前从你耳朵上咬下的那只榴花耳饰,早已暴露你的所作所为。”
这话音落下,早等在一旁的段鸮却也没说什么,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就缓缓走到公堂中央,又取了把工具就像是敲一门薄墙似的敲开了那石头菩萨。
说来也怪,这‘石头菩萨’原该是坚硬的石料做的,很难敲开。
谁料这一拍下去,却是表面如同碎裂的四面似的轻易裂开了细细密密的纹路。
也是这脆弱无比的石屑一往下掉,已搞得愣住了的旁人才看出这包在这黄豆和米浆组成的石头壳子底下哪里是一座菩萨。
这分明,就是一个身体手脚已被水泥浇注,面目都呈现被砍下之时样貌的人头!
这恐怖惊悚的一幕,令满座大惊,吓得大叫。
那死者的人头五官俱全,死不瞑目,被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