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停云倏然开口,打断沈林未能落下的最后一字。
他道:“军中还有事务等父亲处置,已从午时搁置到现在,父亲无需担心沈林与九殿下的风寒,交给我就是。”
洛久瑶侯在院落外,直到房门响动,她收了伞,朝旁侧的石柱后躲了躲。
即便如此,她还是察觉到沈停云望来的目光。
沈停云显然看到了她,却没有动作,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状若无意般朝她的方向轻瞥一眼,挡在沈长弘身侧,随他离去了。
院落重归寂静。
已是傍晚,房内只燃了一盏小灯,暗淡的烛火照亮床帐方寸。
洛久瑶推开门,缓缓走进去。
沈林正半倚着床沿,目光寥落而空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推门时钻入的风吹动床帐,烛火微微晃动了一瞬,他也没能发现。
直到洛久瑶拨开床帐,他缓缓抬首,在望见她身影的时候怔了一瞬。
阿瑶。
他张张口,一时没能唤出声音来。
洛久瑶开口回应他:“沈林。”
原放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伸出又收回,抬起又落下。
沈林嗓音微哑:“你怎么来了?”
洛久瑶却牵住他的手:“我是来讨赔偿的,军医开的药好苦。”
不同于在祠庙时冰冷,他的掌心很烫,包裹在她的指尖,好似连她的指尖也灼烧起来。
沈林收了收指节,几乎没有用力便将人拉到身畔。
“好。”
他说,“想要些什么?”
洛久瑶想了一下:“还未想好,只是怕你忘了,先来同你说好。”
沈林弯了弯眉眼。
烛火下,他的眼里有细碎的光亮闪烁,像星子。
他还是说:“好。”
“不会忘记的。”
说完这一句,他又问:“阿瑶,你还生我的气么?”
洛久瑶捏捏他的指腹:“我原本是有些生气的,气你总想瞒着我,气你不愿信任我。”
“但昨日在祠庙见你跪在祠堂前的时候,我就丁点儿也气不起来了。”
沈林望着她,目光柔软的像水:“嗯,是我不好。”
洛久瑶的心也变软,靠近他些,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她道:“还有些烫,我来时……路上刚好见二位将军从这儿离开,想来军医已开过药方了,你可有喝过药?”
不知是不是错觉,提及沈长弘与沈停云时,沈林的眼睫垂了垂,眼中的光也暗淡下去。
“还没有。”
沈林勾着她的手,轻声道,“你知道的,那药太苦了。”
“那怎么行。”
洛久瑶松一松指节,放开他的手,“药方在哪儿,我去唤人来煮药,总要退了热才好。”
她站起身,才走到房门前,衣袖却倏然被牵住了。
苦涩的气息盈满周身,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沈林的身上还发烫,那温度顺着她的衣衫传入,一寸寸,像是要将她融化进他的身体中。
“不要走,阿瑶。”
他轻声说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
“不要走,留下来……至少听我说说话……不要放弃我。”
洛久瑶陷在他的怀中,轻轻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