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击中了,五脏六腑都像被绑上铅锭一样沉了下去,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糟了!”另一个再说:“不会吧?”
小薛站起身,拽着旅行箱挪到最近的一棵树旁,看看周围没人,便不顾秃顶临走时的那句嘱咐,从电脑包里取出钱包,翻开一看,哦,都还在,几张欧元和那沓美元原封不动地躺在夹层里,小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里说:“吓死我了。”他把美元拿出来,看着头一张上富兰克林胖胖的头像,居然和刚才的秃顶有些像,他笑着把美元捻开,笑容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面的八张美元上面,胖胖的富兰克林全变成了瘦瘦的华盛顿!面额百元的美钞全变成了面额一元的!
小薛脑袋发胀、眼冒金星,他恍惚中又拿出那个信封,取出那沓更厚的美元,最上面一张的头像仍然是富兰克林,他颤抖着手展开下面的,果然,变成华盛顿了,他一张张地数、一张张地看,不多不少,还是原来的二十五张,不过除了头一张是百元的,其余二十四张全变成了一美元的。
小薛攥着这些钱,无力地靠在树上,他不相信在刚才这短短几分钟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看看左手那张富兰克林,又看看右手那沓华盛顿,空信封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慢慢地,小薛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滑,最后,他整个人瘫坐在树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珀斯位于澳大利亚这块孤零零的大陆的西南角,这座美丽的城市有条美丽的河,这条美丽的河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天鹅河,透过喜来登酒店的每间客房的窗户几乎都能看见天鹅河在不远处悄无声息地流淌。
这是洪钧在这家酒店住的第三个晚上,也是最后一个晚上,他已经凭窗眺望过天鹅河很多次,不过现在他看不到了,两层窗帘都已被严实地拉上,此刻已经将近夜里两点了。
洪钧靠在床头半躺着,没有一丝睡意,他手里拿着遥控器,望着对面的电视屏幕发呆,bc频道上不时交替着纽约股市交易大厅的场景和评论员们用机关枪般的语速报告的股市即时行情,还有两个小时,一周的股市交易就要结束了。
电视上的画面和声音,洪钧一概没有注意,他脑子里在想着他的老板,维西尔亚太区总裁科克伍德布里奇。为期两天的亚太区会议已经结束,洪钧却始终没有得到机会和科克单独交谈,这让洪钧有些不踏实。
第三季度的最终业绩虽然还有两周才见分晓,但已经可以断定维西尔中国区的形势是很不错的,公司重组和人员扩充已经完成,业务重心已经调整,抓住了重点行业和重点项目,现金流也很宽裕,而最关键的是,在用业绩说话的维西尔,今年头三个季度维西尔中国区的数字不难看,李龙伟带领的销售团队又即将拿下几个漂亮的合同,考虑到年底前全力冲刺的惯例,全年的销售额应该可以达到预期。
但是,在两天的会议中洪钧总能感觉到科克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显得有些隐隐的焦虑,没有了往常那种澳洲牛仔式的豪爽和诙谐,当他听到洪钧向大家汇报完维西尔中国的情况之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站起来一边叫喊一边挥动拳头,既赞赏又加油,而是只拍了几下巴掌。洪钧还注意到科克有几次在遇到自己的时候,好像都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而这最让洪钧捉摸不透。
洪钧本来希望科克会在这最后一个晚上约自己会面的,晚饭后他就一直守在房间里,期待着房间电话或自己的手机随时会响起来,他在等待着科克的召唤,然而,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午夜,他知道这个晚上科克不会来电话了。
洪钧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液晶显示两点整,他轻轻叹了口气,祈祷着这些都不过是自己的神经过敏、杞人忧天,但愿科克还是以前的科克,但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洪钧把电视关了,把遥控器放到枕边,又探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他的指尖刚要触到手机的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尖利地响了起来。
洪钧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科克,总算把你等来了。他镇定一下,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0”和“1”洪钧有些奇怪,自己的手机已经切换到澳洲当地的移动网络,应该可以正常显示出科克的手机号码吧?他按了通话键,说道:“hello。”
出乎洪钧的意料,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显然不是科克的,因为是中国话:“洪总!总算找到您了!我出事了!”
洪钧没有辨别出对方是谁,问道:“我是洪钧,你是?”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隐约还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和哭腔,说:“我是小薛啊!我出事了,我刚才给rry打电话,他关机了,我就想,要是再找不到您我就完了!”
洪钧大惊失色,忙问:“小薛?你冷静点,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被人抢了!刚到德国就被抢了,钱都被抢走了。”
“啊?!那你人怎么样啊?受伤没有?现在你在哪儿呢?”洪钧这一下更是睡意全无。
“我?我还在街上呢,我人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钱都没了。”
洪钧那颗提着的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