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海,谁也不知道这黄沙下究竟埋葬了多少秘密,藏着多少未知的东西,大漠上的火焰历经月余,也终于熄了,风尘掩去,无论是痕迹,还是血与骨,都已不见踪影,悉数被黄沙埋葬,难见天日。
但这场厮杀,还未结束,各方势力涌入,他们都在找寻苏青,大秦帝国在找苏青,百家也在找苏青,还有流沙,以及罗网。
浩劫之下,总有一线生机。
只是也在这其中的某一天,大漠上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蓝衣紫发,头戴斗笠,来的飘忽,她寻到了苏青闭关的地方,见到田言和公输仇,便停了下来。
月神。
或者说她现在已不叫月神,阴阳家的叛逆,又怎会还叫这个名字。
但她曾经也有名字,她叫乌断。
而那些找不到苏青的人,如今自然会找和苏青亲近的人,一场无止境的追杀,在黄沙上拉开序幕。
而苏青呢?
他此时又如何?在何处?
黑暗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一团长存不灭的火,熊熊而焚,映照着四面的青铜铁壁。这里是兵魔神的内部,也是它力量的源泉,没错,连它也被埋葬在茫茫沙海之中。
而那无数跳动的火焰上,有人。
一人不着寸缕,浑身笼罩着一团淡淡的缥缈白气,似烟云朝霞一般,他盘膝而坐,虚悬于火焰之上,背后白发缕缕垂下,在火中飞扬,眉心那一点水晶般的寒星正亮着非凡光华,如星辰明灭,晦暗莫测。
但某一刻。
忽见烘炉中的火焰生出变化,缕缕赤焰盘旋交织而动,在那人的面前渐渐凝出轮廓,竟然也是一个人,更像是魔,火中魔,为火焰所化,充满压迫感。
“蚩尤,我心中的世界如何?”
那是苏青,他盘坐不动,并未双眼,只是开口。
紧接着,他面前的火焰忽然动了,像是火中精灵,活了过来,在苏青周身盘旋不去。
“我原以为我已经够可怜了,可不想,你更可怜,满是白骨的世界,死气沉沉,一丝光彩也无,有何趣味,不如,你我同生,届时天下将再无人能与我们抗衡!”
说话的还是苏青,但他的声音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低沉威严,更加冷漠,宛如漠视着所有一切,漠视着天地万物。
苏青淡然笑道:“想不到,如你这位上古枭雄,竟也会使出这般不入眼的手段,说出这种笑话。”
但下一刻。
“如今你我二人,便如那林间青藤老树,虽互成桎梏,彼此纠缠,一时难分胜负,然但你别忘了,你我又都被困在这烘炉内,日夜饱受炉火煎熬,焚烧精神,长此以往,你说是老树先死,还是青藤先亡?”
这次说话的居然是那火人。
“自然是老树先死,但,老树若死,青藤亦亡!”
苏青回道。
火人的声音愈发低沉了。
“你当真不惜要与我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苏青神情平静,语气平淡的道:“参不透生死,如何超越苍生?生死为何?生就是死,死,亦是生!”
但听那火人淡漠道:“说的好,好一个生死大道。你倒是参透了,可就是不知道上面的那三个,不对,那两个女人是否已参透生死,如今她们身陷险境,生死尽在眼前,我不相信你能无动于衷!”
苏青眼皮一颤,嘴上说道:“莫非你忘了,我修白骨无情道,红粉骷髅,红颜白骨,岂会对两副白骨动心!”
但就在话落的时候,他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睁开了一双冰魄似的眸子,深邃遥远,如星空浩瀚,无边无际;只是眸光乍动,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霎时夺眶而出,径直射向面前,却非是朝着那个火人,而是朝着火焰的一柄剑所发。
蚩尤剑。
原本在这炉火焚烧了半月未有变化的蚩尤剑,却在这目光落下的一瞬,寸寸而裂,无声无息,在空中散开,悬而不落,不只是剑,还有甲胄,这甲胄虽说已被苏青斩碎,然其铸造之物却非比寻常,尽数在此。
“你、”
火人见状,语气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像是惊怒。
“你突破了?”
苏青淡淡道:“非是突破,不过是有所收获罢了,你既然能窥探我的世界,我自然也能窥探你的世界,不想上古时代,已有凝练精神之法,感悟天地玄妙,倒是让我受益良多,算是对前路有所明悟!”
火人望着已成碎片的蚩尤剑,却是愈发的凝实了,几如蚩尤再现。
“这不可能,你我精神交锋,彼此牵制,怎么还可能有所顿悟?”
他似是不相信苏青的说辞。
苏青幽幽道:“自我步入江湖之初,便精通一心二用之术,随着功力渐长,时日渐长,你猜我如今已到何种地步?”
“原来精神的极致,便是长存不灭,三昧归一,自生元神!”
说话间,他眉心那点水晶猝然溢出一缕殷红,在灼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