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柳朝圣所言,薛飞和牧文曲俱是露出一副“有意思”的神情,在高看了柳朝圣一眼的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江长安。
江长安微微一笑:“你是想说有些人就像是这茶中的夜芳,终日不见天光,暗无天日,却能做到比诸多的茶都要香甜?”
柳朝圣没有回答,静静聆听,而牧文曲和薛飞相视一笑,眼色俱是浮出一丝笑意。
江长安笑道:“但是这种茶再好,也需要一个茶农,需要一个敢于进入山洞采撷的茶农,不然,它就只能独自地烂在洞中,死在洞中。”
“君帅说的极是,朝圣很幸运,这杯中的夜芳便是碰到了一个极具慧眼的茶农,才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柳朝圣道。
江长安道:“你说的不错,但是前提是这茶也要是上好的茶叶,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柳朝圣心中一喜,伸手请向桌上杯盏:“君帅还请品鉴。”
谁料江长安并没有伸手。
“不急。”江长安淡淡说道。“这次多亏你了。”
“属下只是——”柳朝圣停顿了一会儿,眼中显现出一抹黯淡,重重叹息着说道:“朝圣只是做了自己答应过君帅的事情,另一方面……李子鉴长久以来以我家人为人质,人神共弃!”
诚然,背叛自己的主子,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种耻辱,但柳朝圣不后悔,他自小就接触了这些生死之道,这是无奈之举,亦是正确之道,如今遇到了江长安,他更加坚定这一点。
即使江长安现在和他和蔼可亲地说话,他也大致猜出这位君帅的心思:不可能高看自己这种人一眼。
而摆脱这种耻辱的唯一方法,便是需要比之以往数十倍的艰辛努力,让这些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柳朝圣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清楚,只要眼前这个男子说一个“不”字,在场除了薛飞和这个牧文曲,剩下的三人中任何一人都能轻松地将其抹杀,从而顺理成章地接下潇湘馆。
但柳朝圣不服,他的心中狂吼呐喊——他有一个可以急速给潇湘馆带来利益的脑子!
他以为已经对这个年轻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只要他端起这杯茶,便是承认了他在潇湘馆中的统治地位。只是此时看到江长安并没有任何要喝茶的意思,柳朝圣的心中未免多了些忐忑。
江长安点了点头,说道:“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也就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李子鉴以及洪修远这两个人的真实丑恶嘴脸。你和他们交往多年,应该最了解他们,对吗?”
柳朝圣道:“属下不只知道这些,还知道其他的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其中哪家与哪一家有关联,又有哪些可以利用的陈年旧恨,属下都知道,这些都是武器,比拳头还要厉害的武器,朝圣不敢隐瞒君帅,潇湘馆能从最初的三两人走到如今在江州有一点地位,靠的就是手段。”
薛飞暗暗摇了摇头,暗道可惜:柳朝圣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说的不错。”江长安笑道:“世上什么至宝,都比不上人心厉害。”
江长安说罢突然靠近淡淡道:“那你的人心,比之至宝如何?”
柳朝圣缄默不答,冷汗涔涔,这个问题最好的选择便是装作一个哑巴。
江长安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说道:“你的家人不会有事,我会让人把他们给放了。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李子鉴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都能够随意找得到,怎么算是好地方?过些天让牧先生或是薛飞帮你挑一处风水宝地又能避祸的地方,这么重要的人要是再不小心被人拿住,岂不是被人捏住了命门?”
“是是,君帅说的极是。”柳朝圣连连点头。
江长安就算再用人不疑,也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那种人是英雄,江长安敬佩的英雄,只不过他更习惯叫这种英雄另一个称呼——白痴。
柳朝圣有三个妻子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只是岁及满月,上有两位高堂尚在,随着他在潇湘馆中的地位日益攀升,流言也是越来越多,出于怀疑李子鉴便以购了一个大宅子为名将他们安置了进去,实则是人质,平日里就算是见上一面都困难。
如今他若是在看不出来江长安这一手也是异曲同工之妙,那也就枉他在潇湘馆中做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只是不同的是李子鉴的人质方法是圈禁,而江长安只需要知道他家人的住处,并且他可以任意和他们见面,这便是莫大的信任。
柳朝圣很清楚,纵是自己来隐藏家人,只要他们还在江州,只要江长安想要知道,不可能找不到。所以这样算来,让牧文曲和薛飞这两个智囊人物来选地点,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长安问道。
柳朝圣愣了一下,眼神疑惑警惕地盯着江长安。
这句话又是试探?他想要知道什么?我又该如何回答?
柳朝圣疑惑了,倘若是刚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江长安这样问,他完全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