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毕竟算是一种生物。

而血菩提也没有诛妖破魔之能，只会给任何生物充饥果腹、治疗重伤、增加功力。

所以这一枚血菩提下去，梦魇魔马的状态立竿见影好了起来，骷髅似的枯瘦身躯渐渐变得饱满，眼里那两点快要熄灭的火光，亦开始膨胀活跃。

不过它在前主人死后，饿了不知多久，若非身为恶魔种，天生寿命悠久，怕是早就活活饿死了。

如此糟糕的状态，一枚血菩提还不足以令它恢复全盛——

血菩提救人，一枚下去就能起死回生。

然而梦魇魔马的体量，远远超过人类，别看现在瘦小得跟个毛驴似的，但这是被活活饿到了这个地步。

它本来可是相当高大威猛的。

加上又是恶魔血脉，所以一枚血菩提，真有点不够。

见梦魇魔马虽然恢复了几分活力，但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倪昆想了想，又取出两枚血菩提，一古脑全喂给了它。

梦魇吃了一枚血菩提，虽然并不是它最爱的新鲜血肉，可身体状况的好转，还是令它明白这是真正的好东西。

于是这次无需倪昆用强，它便主动张口吞下了两枚血菩提。

第一枚血菩提，只是将它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只余少少的灵力，用来为它填补亏空，滋补身体。

而这次的两枚血菩提，统统用来滋补它饥饿许久的身体，身体状况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不仅干瘪的肌肉飞快膨胀，变得宛若铜涛铁铸，干枯的皮毛亦飞快恢复，变得油光水滑，黝黑发亮。

双瞳、四蹄和马尾，也轰地一声，燃烧起暗红的烈焰。

而那毛驴般瘦小的身躯，也充气一般膨胀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头肩高一米八，威风凛凛的黑色大马。

吼！

低沉的咆哮声中，梦魇魔马一跃而起，炭火般燃烧的双瞳，死死盯着倪昆，嘴角咧开，亮出獠牙，淌下粘稠口水。

那口水落在地上，发出嗞嗞灼烧声，冒起焦臭青烟，竟如强酸一般可怕。

倪昆眉梢一扬：

“哟，向我呲牙？怎么，觉得自己又行了，想要挑战我了？”

梦魇又低吼一声，一道气浪自它身上爆发开来，扩张开去，瞬间将倪昆席卷入内。

正是梦魇魔马的“恐惧光环”。

这是梦魇的天赋能力，就跟人体自然散发的热量一样，梦魇的身体状态一恢复，立刻就开始生效。

只是……

倪昆双手环抱胸口，无动于衷。

对于一个死过一千多次的男人来说，恐惧是什么？不存在的。

见恐惧光环无效，梦魇又一声低吼，轰地迈开四蹄，朝倪昆冲撞过来。

然后在距离倪昆还有数尺时，它猛地一个急刹，燃烧的四蹄呲地一声，在地上犁出四道深深的焦黑印痕，一对后蹄没入地下两尺多深，好不容易停住了冲撞。

嗯，倒不是它良心发现，而是倪昆现在两条手臂，都燃起了那能够无视它的火焰免疫，伤害到它的熊熊赤焰。

并且他双掌之中，各出现了一口剑。

一口是只有一尺三寸长的澄黄小剑，正绕着他左臂盘旋飞舞。

另一口是三尺长的青色竹剑，被他右手握着，青色剑身上，游走着丝丝令梦魇魔马胆战心惊的金色闪电。

那是它的前主人，在过去降伏它时，狠狠折磨过它的那种金色雷电。

看着那两口剑，看着倪昆身上的熊熊烈焰，梦魇魔马炭火般的双眼中，极具人性化地流露出一抹惊骇。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为我驱策，直至我死，或是你死。好处是我一朝得道，你也可随我飞升。第二……”

倪昆意念一动，澄黄飞剑剑尖指向梦魇魔马，摆出蓄势待发之态：

“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将你扒皮拆骨，吃个痛快！现在，你可以选择了。”

选择？

有的选么？

梦魇魔马没怎么迟疑，打了个响鼻，喷出两道夹裹着烈焰火星的黑烟，然后右前蹄往前一踏，地面上便出现了一座烈焰组成的六芒星法阵。

倪昆从未学过神秘学。

但一看到烈焰法阵，便有一道神秘讯息，自法阵中传递过来，令他明悟了法阵的功能。

这是缔结契约的法阵。

结成契约后，梦魇魔马将为他效力，同样的，他也必须供养梦魇魔马。

而梦魇魔马这种恶魔种，单是用寻常的牲畜血肉喂养可是不行的。

如果不想它去吞噬人类血肉、灵魂，那就只能用自身的气血精神来喂养它。

“所以……我以后除了要用气血精神喂养飞剑之外，还得再养一匹大马？”

倪昆咧了咧嘴角，一笑：

“好在我体魄强够！”

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法阵之中。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