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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3 / 4)

特兰大战役开始以来最猛烈的一次战斗打响了。战斗在南边某个地方进行。亚特兰大市民焦急地等待着战况好转的消息,大家一声不响,连开玩笑的兴趣也没有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两周前士兵们得知的情况,那就是亚特兰大已退到最后一堑,而且,如果梅肯失守,亚特兰大也就完了。

九月一日早晨,思嘉怀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醒来,这种恐惧是她头天夜里上床时就感到了的。她睡眼惺忪地想道:“昨天晚上睡觉时我为什么苦恼来着?唔,对了,是打仗。昨天有个地方在打呀!那么,谁赢了呢?≈ap;ot;她急忙翻身坐起来,一面揉眼睛,又在心里琢磨起昨天忧虑的事来了。

尽管是清晨,空气也显得又压抑又热,预告会有一个晴空万里,赤日炎炎的中午。没有车辆驶过。没有军队在红色尘土中迈步行进。外面路上静悄悄的。隔壁厨房里没有黑人们懒洋洋的声音,没有准备早点时的愉快的动静,因为除了米德太太和梅里韦瑟太太两家,所有的邻居都逃到梅肯去了。

就是从这两户人家,她也听不见什么声响。街那头更远的商业区也一样安静,许多店铺和机关都关门上锁,并且钉了木板,里面的人则手持武器跑到乡下什么地方去了。

今天早晨呈现在面前的寂静,跟过去一星期通常在早晨遇到的那种静谧比起来,显得更加奇怪可怕似的。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赖在床上翻来覆去,尽打吹欠,而是迅速爬起来,走到窗前,希望看见某位邻居的面孔,或者一点令人鼓舞的迹象。但是马路上空荡荡的。她只注意到树上的叶子仍是碧绿的,但明显地干了,蒙上了厚厚一层红尘,前院的花卉无人照管,也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

她站在窗口向外眺望,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什么声响,隐约而阴沉,像暴风雨来到之前的雷声似的。

“快下雨了,≈ap;ot;她即刻这样想,同时她那从小在乡下养成的习惯心理告诉她,”这的确很需要呢。≈ap;ot;可是,随即又想,≈ap;ot;真的要下雨吗?不是雨,是炮声!≈ap;ot;她倚在窗棂上,心突突直跳,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谛听着远处的轰鸣,想弄清它究竟来自哪个方向。但是那沉雷般的响声那么遥远,一时无法断定它的出处。≈ap;ot;估计是从马里塔来的吧,主啊!≈ap;ot;她暗自祈祷着。≈ap;ot;或者是迪凯特,或者桃树沟。可不要从南边来呀!不要从南边来呀!≈ap;ot;她紧紧地抓住窗棂,侧耳谛听着,远方的响声好像愈来愈大。而且它正是从南边来的。

南边的炮声啊!琼斯博罗和塔拉——还有爱伦,不就在南边吗?

现在,就在此刻,北方佬也许已经到塔拉了!她再一细听,可是她耳朵里那突突的脉搏声把远处的炮击声掩盖得几乎听不见了。不,他们不可能已到达琼斯博罗。如果真的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炮声就不会这样清晰,这样响。不过,他们从这里向琼斯博罗移动至少已经十英里,大概已靠近拉甫雷迪那个小小的居留地了。可是琼斯博罗在拉甫雷迪南边最多不过十英里呢。

炮声在南边响起来了,这可能就是北方佬给亚特兰大敲起的丧钟啊!不过,对于最担心母亲安全的思嘉来说,南边的战斗只不过是塔拉附近的战斗罢了。她不停地绞扭着两只手,她在房间里踱过来踱过去,第一次充分而明确地意识到南军可能被打败了。一想到谢尔曼的部队已成千上万地逼近塔拉,她就清楚地看出了战局的严峻和可怕。而这一点,无论是围城中击碎窗玻璃的枪声,还是缺吃缺穿的苦难,或者那一长列一长列躺着的垂死者,都不曾使她认识过。谢尔曼的部队离塔拉只有几英里了!这样,即使北方佬最终被打垮,他们也会沿着大路向塔拉退却,而杰拉尔德可能来不及带着三个生病的女人躲避他们。

啊,要是她现在跟他们在一起,也不管北方佬来不来,那才好呢!她光着脚,披着睡衣,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可是越走便越觉得很严重,预感到事情不妙。她必须回到母亲身边去,必须回家。

她听到了下面厨房里传来碗碟声,这是百里茜在准备早餐,可是没听见米德太太的女仆贝特茜的声音。百里茜用尖利而忧伤的腔调在唱:“再过几天啊”这歌声思嘉听起来很觉刺耳,那悲伤的含意更叫她害怕,她只好披上一条围巾,啪哒啪哒穿过厅堂,走到后面楼梯口高声喊道:“别唱了,百里茜!”“太太!知道了,≈ap;ot;百里茜在楼下不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思嘉听了不觉深深抽一口气,突然感到惭愧起来。

“贝特茜到哪里去了?”

“她还没来呢。俺不知道。”

思嘉走到媚兰门口,把门略略推开,朝阳光明丽的卧室里看了看。媚兰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睛周围现出一道黑圈,那张鸡心脸有些浮肿、本来苗条的身躯也变得有点畸形丑陋了。要是艾希礼现在看见了才好呢。思嘉恶意地设想,媚兰比她所见过的任何孕妇都更难看。她打量着,这时媚兰睁开眼睛亲切而温柔地对她笑了笑,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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