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爬上来的曹副相很明白这一点。
见谢东篱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眸光幽幽,深不见底,曹副相一晒,走到陆瑞兰身边,叹息道:“刘大夫人,这里是丞相阁,您有什么事,不如去大理寺?”
盈袖是护国公主,也是谢家媳妇,如果她对陆瑞兰不敬,大理寺是完全能管的。
陆瑞兰被噎了一下,停住哽咽,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原来是曹副相。”
“刘大夫人认得在下?”曹副相又惊又喜,没想到世家出身的陆瑞兰,也认得他这个寒门出身的人,实在是太惊讶了。
“五个丞相,只有曹大人一人来自别的地方,妾身虽然是内宅妇人,对曹大人的名声还是听说过的。”陆瑞兰彬彬有礼地道,不过她瞥见谢东篱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一紧,忙又道:“不过我今天来是为了家事,就不用去大理寺那么严重了。只有我五弟一句话,就能把我家老奴从刑部大堂放出来,我立刻带她回雷州,绝不耽搁。”
谢东篱这才拱了拱手,更加彬彬有礼地道:“大表嫂,既然已经送到刑部大堂,就看刑部大堂会不会受审吧。如果内子没理,刑部不会受审,您自然可以马上将您的人从刑部大堂领走,不用我出面。如果此事是您的人寻衅滋事,刑部受理了此案,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亲戚之间不拘小节。
越是陌生人,越要各种礼仪齐全。
谢东篱跟陆瑞兰本来是很亲的亲戚,但是如今两个人之间一个比一个有礼,真是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陆瑞兰看了心里发憷,绞着手里的帕子道:“……五弟,你真的就不帮大嫂一次了吗?”
谢东篱还没有说话,那曹副相已经抢着道:“刘大夫人,豪门大户多以势压人,曹某见得多了。您的人就这样被护国公主送到刑部,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样吧,谢副相要避嫌,不管此事,我就做个主,你拿我的帖子去刑部,让他们放人,如何?”
曹副相一心要将这件事做实了,以后好在大朝会的时候参谢东篱一本,参他内幄不修,身为男子宠幸妇人太过,连尊卑礼仪都忘了……
陆瑞兰听了十分感激,连声道:“多谢曹副相!曹副相为人仗义,以后一定有好报的!”
曹副相看了看谢东篱,见他不置可否,便微微一笑,伸手道:“拿纸笔来!”
这是谢东篱的谢相阁,伺候的人都是谢东篱的人。
曹副相在这里反客为主,并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在一旁侍立不动,没有人给他拿纸笔。
曹副相四下看了看,尴尬地道:“哟,这是恨上我了?算了,我也是多事,就是见不得豪门大户欺压贫苦百姓。这样吧,刘大夫人跟我去我的曹相阁,我给你写个帖子给刑部送去?”
陆瑞兰又看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背着手,肃着脸立在谢相阁紫檀木门柱旁边,一言不发。
陆瑞兰心里更加失望,暗道不让你栽个跟斗,不知道你以后的路有多难走,靠你那个只会惹祸的媳妇,以后有的你哭,因此陆瑞兰只对谢东篱点点头,道:“五弟,你帮我谢谢曹副相吧。”说着,转身跟着曹副相出去了。
谢相阁的人看了一出好戏,嘻嘻笑着对谢东篱道:“谢副相,这只是小事一桩,您怎么就不顺手帮您大表嫂说个情呢?”
谢东篱笑了笑,“这件事要看刑部受不受审,我们是朝廷命官,如何能干预刑部独立审案?——曹副相这个人古道热肠,人品确实是不错,但就是不懂遵纪守法……”
丞相阁里那些留下来看笑话的人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们该是有多蠢,居然推这样一个愣头青出来跟谢东篱打擂台?!
简直是被玩死还在给别人歌功颂德呢……
曹副相自以为得计,可以从内部分化谢家,从中捞取最大好处,殊不知人家谢副相已经把网张好了,只等曹副相的帖子一送出去,刑部那边的官员立刻就要来将曹副相“锁拿归案”。
阻挠刑部独立审案的罪名,可是一项大罪!
谢东篱亲自起草的这些条例,还能让别人钻空子?
屋里的人心神各异,有些跟曹副相瓜葛很深的人开始坐立不安,非常想出去给曹副相送封信,让他不要多事,插手谢家妯娌之间的斗法。
没想到谢东篱回头看着大家微微一笑,就命人关上谢相阁的大门,道:“大家刚才讨论的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开始表决吧。无故离去的当弃权处理,留下的人不把这些律令表决结束不能离开。”
“什么?!”
“今天讨论了二十多条新律令,哪有那么多功夫一桩桩表决?!”
“不行!曹副相走了,我们少了一个人,吃亏了!”
谢相阁里顿时炸开了锅。
谢东篱依然微微含笑,负手站在屋子中间。
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两个小厮关上了,谁都跑不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知道不管是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