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知道,如果她真的肯拉下脸,在萧士及面前做小伏低,甚至跪下来求他,萧士及这个人其实是会心软的。但是他越是心软,就会越遭齐月仙嫉恨,就像杜恒霜当初对待穆夜来的心情一样。
这样一想,杜恒霜又有些没意思起来,闷闷地回到屋里,居然没有继续看账本算账,而是拿过针线笸箩,坐在阳哥儿的小床边上,给他做起针线活儿来。
夏侯元回到家里,就跟夏侯老夫人说了杜恒霜的态度。
夏侯老夫人知道了有些惊讶,但是也安慰夏侯元道:“她确实是配不上你,所以你要有些耐心,不要逼她太紧。”
夏侯元心情不好,就提笔给在长安的爹娘写信,说到想娶杜恒霜为妻,但是她好像不是很愿意,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说服她,想让在长安的爹娘帮着想办法。
西平郡王夏侯林看了信,眉头皱了很久,最后还是王妃劝他,只要夏侯元愿意娶就行,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夫妻两人在这边盘算着,这个消息不小心让一直在打探夏侯家动静的崔家知道了。
崔三郎简直心如刀绞,但是又无能为力,只好把流光又叫了过来,让她拿着金钗再一次扎向自己的喉咙……
咣当一声,金钗又断了。
崔三郎睁开眼睛,将断成两段的金钗扔到一个木匣子里。
流光偷眼瞧了瞧,见那个长方形的木匣子里,都要被断裂的金钗装满了,转身的时候撇了撇嘴,回到自己屋里歇着去了。
外面有人过来回报,“三爷,太子妃娘娘传三爷去东宫。”
崔三郎应了一声,换了衣裳往东宫里去了。
在东宫跟太子妃崔莲莲说了一会儿话,崔莲莲就问道:“咱们家跟夏侯家的亲事谈得怎样了?夏侯家的小郡主配咱们家五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崔三郎悻悻地道:“比不得秦国夫人跟夏侯家的小王爷,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太子妃一愣。她是知道崔三郎对秦国夫人杜恒霜的心事的。不过,崔三郎有嫡妻嫡子,而且嫡妻还是太原王家的嫡长女,跟杜恒霜,实是有缘无份,就悄声劝道:“……三哥,不是小妹扫三哥的兴,实是秦国夫人那人,不好相与。咱们还是小心谨慎地好。”
崔三郎点点头,“我省得。”说完又问了一声:“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
太子妃崔莲莲亲自送他出去,给他出主意道:“咱们家去夏侯家提亲的人不够份量,不如三哥亲自去一趟?”给崔三郎找了个台阶,让他能名正言顺去定州看杜恒霜和夏侯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三郎容色稍霁,点点头,道:“为了五郎的婚事,这一趟是一定要跑的。”说得太子妃暗暗白了他一眼,暗道男人原来跟女人一样,也是口是心非地多……
崔莲莲回寝宫的时候,居然看见以前的废太子妃,现在的太子良娣崔真真满脸含笑地站在廊庑底下给她行礼。
太子到底还是舍不得崔真真,将她关了一段日子,还是把她放了出来,降为太子良娣而已。
“咦?你怎么来了?来了多久了,怎么没人给本宫通传一声?”崔莲莲有些不悦地道。
崔真真笑道:“我刚来的,太子妃不必大呼小叫的,小心让人看笑话。既然太子妃忙,我就不打扰。——告辞。”说着,转身小碎步离去。
崔莲莲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寝宫,把刚才当值的宫女和内侍都叫过来训话。
崔真真从太子妃的寝宫出去,一路悠然地走着,居然没有回自己的内宫,而是拐到两仪殿的宫门附近。
两仪殿是皇城前朝和内宫交界的地方。两仪殿旁边就是通往内宫的宫门。
今日值勤的正是萧士及和另外一个禁军。
他被永昌帝从南城城门护军调到皇城做宫门的护军,已经有十几天了。
自从他从定州回长安之后,就调任到宫里。
崔真真看见萧士及,满脸含笑,笑着跟自己身旁的宫女装作闲谈的样子,道:“没想到秦国夫人居然跟西平郡王的世子定了亲,真真是一门大好的亲事,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那宫女笑道:“不过是刚才崔侍郎说了一嘴,不是还没定吗?娘娘怎么这么高兴?”
崔真真掩袖道:“我当然高兴,没人比我更高兴。等下回去你帮我找些礼物给秦国夫人送去,我要好好恭喜她早得贵子……”一边说,一边扶着宫女的手去得远了。
这番话当然是说给萧士及听的。
如果萧士及没有去过定州,亲眼见过夏侯元和杜恒霜在一起的样子,无论崔真真怎么说,萧士及也是不会信的。
但是就因他亲眼见过,此时再听说两人定亲的消息,他已经信了八九分,一时心神激荡,按捺不住,捂着嘴往旁边的灌木丛吐了一口血。
跟他一起值勤的护军急忙叫来都统,让萧士及回去休息。
萧士及索性请了病假在家,煎熬了几天之后,实在还是忍不住,不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