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如何在庄上,如何妓女唱曲,如何吃醉去睡,如何响,如何杀了人,如何扭到官,如何坐进牢,细细的说了一遍。云老太太听了此言,唬得目瞪口呆,道:“有只等事?分明是又中了刁虎之计了。只是老太爷不在家,谁人相救?”苍头哭道:“可怜我家小主人,实只望来求老爷,如今反送了性命。太夫人不救,则小主人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伏地而哭。太太道:“你不要哭悲苦,老身想法。”
正在仓惶,忽见安童前来禀道:“今有元太爷到了,前来请安。”太太听了道:“来得甚好,快请相见。”不一刻,元知府来到后堂,向云太太道:“师母请上,代门生拜见。”太太道:“岂敢,请坐罢。”元知府遂行了常礼。礼毕,茶过三巡,太太道:“老身正欲来奉请,贤契来得甚好。闻得刁虎那厮,和不肖云文,不知怎样,昨日引诱小婿钟山玉,到他庄上宿娼饮酒,却将人命陷害他的性命。如今发在贤契贵衙定案,诸事要仰杖大力,伸泄才好。”那元知府听得太太说钟山玉是他的女婿,吃了一惊,想道:“其中必有原故。”忙打一拱道:“请问师母,师妹是几时完姻的?门生也未来恭贺。”太太道:“尚未完姻。”遂将如何定亲,如何被害分别,如何刁虎来谋,如何在桃花店抢去,如何夺回,如何隐去的,实话说了一遍。元知府道:“原来有许多委曲,门生那里知道?如今告在门生衙中,门生只好从宽审断。那从前的事,只好等我老师回来,再作道理。只是上司衙门,要师母用力,门生无不周全的道理。”正在谈论,却好文翰林在城外听了只个消息,慌忙打轿到云府来讨音信,正遇元知府在那里说话。文正遂行礼,坐下动问起来。老太太将前后诉了一遍,文翰林道:“定案自然要求老父母从宽,刁府中只须老夫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是了。”太太听了,大喜道:“好计,好计!”
正是:计就南山擒猛虎,谋成北海捉蛟龙。
当下三人商议已定,文翰林同元知府一同辞了云太太,各自回衙料理不提。且言云老太太随命家丁二人:“快请刁虎、张宾二人前来说话,要紧要紧。”家丁分头去了。不一刻,刁虎与张宾二人齐到。见礼已毕,茶罢三巡,太太头扎包头,手拿拐仗,怒容满面,问张宾道:“大人,我家小女好端端的许了钟姓,不想大人前来做媒与刁宅,老身彼时不许,谁知刁虎他串成不肖,强娶了小女,只也罢了。怎么昨日又约了不肖,引诱我女婿钟山玉去引酒宿娼,却把人命大事陷害他的性命,是何道理?我如今也不管你们杀人不杀人,你只把女儿还我,万事干休,不然趁张大人在此,与你面圣去便了。”说罢,便立起身来,抓住刁虎,刁虎唬得面如土色,道:“太太,你宽宽着些再讲。”那张宾便劝道:“太夫人息怒。如今木已成舟,不必说了,但令爱千金,少不得改日本院送来拜见。那钟山玉之事,掌在本院身上,开活他便了,太太何必费心。”云太太道:“既然如此,便罢了,倘若要问我女婿的死罪,我少不得将从前之事,草成一本,面见天子,那时休怪。”张宾、刁虎连声道:“是是是。”
当下二人退出。刁虎道:“这事怎了?”张宾道:“你好呆!那云文与小钟为家产仇斗,你代他作甚的业(孽)?自己的事不要紧好了,凭元知府怎生判断便了。”刁虎道:“也说得是。但是他日君认真要起女儿来,怎么处?”张宾道:“过些时,你刻张讣闻去,只说他女儿已经病故,岂不段了根了?”刁虎道:“妙计妙计。”不言二人回去。
再说云文假意哭哭啼啼回到家中,指望将哥哥被害哭诉夫人,求母亲做主。不想太太早知就里,伺候现成。见云文入来,把嘴一歪,两处拥上,原先伏侍小姐的几个丫头,一齐上前,将云文揪住,捆到在地。太太手执拐仗,喝道:“你做的好事!先害了妹子,如今又杀了自己哥哥来害妹夫,天理何在?良心何在?”云文大叫道:“母亲,冤枉,冤枉!”太太也不由分诉,打了几拐杖,吩咐丫环:“与我带到柴屋内锁了,不许放出来。”正是:一朝打入囚笼内,若要行凶身不能。
话说云文被他这些丫环一把揪住,用绳子捆了双手,你扯我拉,送在后边柴房内,叩在柱子上,反带了门去了。这云文急在一处,这且不表。
再言元知府回到衙中,即刻升堂,带齐干证、家属,当堂候审。到监提出钟山玉来。元知府问道:“钟山玉,本府方才去相验,已知备细,你细细从实供来,休得隐藏。”可怜钟山玉两泪交流,又诉了一遍,与前词一样,又道:“难生与死者无仇,何肯妄杀?与妓女无隐,焉得串同?求太爷详察。”元知府道:“但人虽不是你杀的,尸却现在房内,况且夜深酗酒,醉后宿娼,也有大过。如今本府将相验的形图,与你的口供,申详上宪,看你造化如何。”遂定成疑案,叠成军罪的文书,先详刑部。张宾是受过云太太的气的,遂批传施行。到府中,元知府见了,好不欢喜,随在三堂提钟山玉来,当面吩咐道:“如今上拟军罪,发到河南为军。”遂点了长解,限三日起行,给了文书,又赏了路费。钟山玉谢了。同解子出来道:“大哥,我同你到云府走走如何?”解子道:“使得。”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