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说,“法院记录显示,你那晚断片了,记忆都是碎片化,甚至不能作为指证证据。”
我站住了脚步。
里昂回头看我,“加栗……?”
我有点发懵。
站在原地。
因为在一瞬间,我……
之前才看到的祈祷室内的烛光,朦朦胧胧弥漫成一片,像是两年前,在n城,熊熊燃烧的……火光。
我看到了画面。
火舌纷飞,海边燃烧的教堂内,酒瓶倾倒。
当啷一声。
带着血迹的尖锐的酒瓶碎片被扔在了地上。
甩掉我手里的碎片,我低头注视着痛苦地捂着左眼的诺亚。
金发旖旎凌乱地摊在地上,粘在那张美丽的脸上,他甚至还在笑。
“以眼还眼。”我说。
血流不止,血腥气,烧焦的木头气味,还有酒气混杂在一起。
手上拿着一瓶酒,我抜开了木塞。
嘭地一声。
“我这个人,喝多了酒会断片。”
“断片,我说的证词,就不足够作为指证你的证据。”
“但为了让哥哥放心……这个官司我一定还是会和你打。”
“请你的律师来吧。诺亚。幸运的话,你不用坐牢。”
我说,踉跄着支撑着身体,拎着一瓶酒,走向门外,
“这是我还老神父的人情。”
走出了教堂,大海无垠,深夜的海边的风无休无止,吹起了我的头发。
哗啦的海浪声,让我一下回到了人间。
刚刚才把我救出来的青年,脸上蹭着灰黑,衣服也剐蹭,正站在那里,他有力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这下算我欠你小半条命了,我该好好谢谢你。”
被他搀扶着顺着海边往前走,我一脚深,一脚浅,断断续续说。
“怎么……谢你好呢?”
我侧过眼看他,而他那双桃花眼,正垂下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脸上的那颗极淡的小痣,让人很想摸一摸。
我说:“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
刚才被火熏过,唱的调子全跑了。
旁边的人,慢慢地“啧”了声。
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海。
远处灯塔的光芒,散落海上波光粼粼。
他唇角微微弯起,耳根红了一片。
我:“……”
这个事情吧。
怎么说呢, 有点尴尬。
除了尴尬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诡异,以及那么一丝丝匪夷所思, 以及一丝丝的良心痛。
深更半夜, 躺在卧室的床上的我, 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陷入沉思。
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两年前的回忆, 到我给他唱完那首“听我说谢谢你”之后, 就戛然而止了。后面的事情还是跟雪花电视屏幕一样大片大片地空白。
但把我从火里架出来的人……
那张脸。
……是贺枕流, 没错吧?
我咬了一下大拇指的指甲。
那我之前……
在跟小红毛机场第一次见面不久之后, 就在富源大厦的走廊里对他说了那句“你不会早就认识我了吧”, 以及看他默认, 在走廊里果断给他来了一巴掌。
我:“……”
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了。
良心起立了。
靠,有点该死啊。
“——喂?林加栗, 还在吗。”
电话里的嗓音又传出来了。
“在……在。我在!我刚在思考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的关系,它有可能是一种新的量子场论呢。”
我把跟良心有关的想法收起来, 把腿盘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嘶, ”
罗简安发出了点想骂我没骂出声的气音, 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林加栗,说真的,你两年前那天断了片, 想起来的也只是碎片记忆,还月黑风高……”
“你真的确定救你的是贺枕流?”
“我确定。”
“为什么?”
“因为——”
我吞下了‘我当时没站稳跌了一跤手不小心撑在了他的胸上发现跟我前几次摸的触感差不多’这句话。
靠胸识人。
我:“。”
我矜持道:“主要吧, 靠直觉。”
罗简安:“……”
她一个刹车。
一个慢悠悠的冷笑声:“哈。”
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对了……两年前那个时候,你不认识他?”
最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