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直接向外走。
这回贺枕流跟我一起了,他迈着步子,慢慢跟在我身后。
他话音有点卡:
“林加栗,你……你经常来这儿?”
“对啊。”
“……还捐款?”
“干嘛,不然呢,保卫墓地安全,人人有责。众所周知,我林某是一个有爱心的企业家。”
“不是为了刚刚那个……”
他话没说下去。
我也没接茬。
等走到了墓园大门口,我才说:“程医生的儿子,你也认识?”
贺枕流愣了下,别过了脸:“呃……”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人家人名的。”
“算是、认识。”
“哦。这样。”
我们俩一起出了墓园,上了车,我系好了安全带。
我说:“小时候我住院,程医生是我的医生,所以我也能见到她儿子。”
“一来二去就熟了。”
贺枕流那双桃花眼直视前方,有点特意躲闪我,他慢慢地启动了车子,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是、是这样啊。”
“那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呃……”
他吞吞吐吐卡住了。
车子一转弯,驶上了公路,这里是在s城的城郊,凌晨三点的夜里,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都能在这个地带安静了,四周鸦雀无声。
车一路开着,我看见贺枕流神情很不对劲,他时不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然后更怪的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突然诡异地红了。
甚至还越来越红。
我:“……”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
“贺枕流,你停车。”
他听话地停在了路边。
车缓缓停下来,贺枕流拉了手刹。
我说:“你靠过来点。”
贺枕流顿了顿,还是靠了过来。
他眼睫半垂,配上脸上的晕红,竟然有点羞赧,
“我停好了,怎么……”
啪!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耳光响亮,直接把他的头甩向了一边。
“…………”
贺枕流偏过去脸,他眼神震撼,直接被我打懵圈了。
过了三秒,他不可置信地转向我:“我操,林加栗,你为什么——”
“——哎!林加栗!你干嘛!你t干嘛!!!”
“甘霖爹啊你被鬼上身了吧你问我!!”
“哈??”
“你快给我从贺枕流身上出来!”
“……………不是,谁被鬼上身了啊!!!!”
……
三分钟后,我和一头鸡窝一样红发的贺枕流在车里僵持住了。
我双手还揪着他的头发:“……你没中邪?”
贺枕流:“……”
他那双要杀人的桃花眼几乎要翻过去:≈ot;你哪只眼睛……看我……中邪……≈ot;
我斩钉截铁:“两只眼睛。”
贺枕流:“你……”
我狐疑:“还是你看到我不止两只眼睛?”
贺枕流:“哪来的………………”
“但你刚刚那么怪——”
他一把把我拉开,在车座上直起身子:“操,我没中邪!!”
我没放过他,又抵上去:“你没中邪那你刚才那么古怪!又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还脸红!你这不就是刚在墓地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贺枕流被我压着两只手腕在头顶,脸红透了羞怒地仰视我:“你,你……”
“你说啊,你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要没中邪你给我个解释!”
“林加栗,我其实——”
“叫我干嘛!你倒是说明白啊!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我——”
贺枕流胸膛剧烈起伏,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的食指指腹用力按在了他侧脸上的小痣上。
他喘了口气,
“——这个疤。”
我停了一秒:“什么疤?这不是痣吗,哪来的疤?”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淦,这个男的怎么长这么好看,好烦,看着看着就很让人注意力偏移——
“这个疤你不记得?”
“?我记得什么?”
他说:“这个疤是你用圆珠笔划破的。”
“你小时候。”
……
……
时间,仿佛定住了。
窗外的风雪仍然在呼啸,凌晨三点的月色夜空在风雪的遮掩下几乎完全看不清。
车前双闪的光跳动着,照亮着路边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