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郁云霁将郭愚娇带走之时,她就觉出了不对劲,可她这位皇姨母太过谨慎,竟是不肯告知她,京中的眼线还有哪几位,不日,还有几位官员甚至百姓被抓起,她亦不知晓是否如母皇所说,抓到了数名细作。
母皇还顾忌着皇姨母的姐妹之情。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她的母皇却并非如此,也幸而母皇没有将斗败的皇姨母斩杀,如今她才能得到多方的助力,否则她兴许不能同郁云霁抗衡。
皇姨母为人虽阴狠,可如今她是唯一能为她提供一大助力的人了。
与虎谋皮又如何,她宁愿如此,也不愿看郁云霁这样的人坐在皇位上。
在母皇眼中,不论她做的如何,总是不如郁云霁的,她不明白郁云霁有什么好,竟值得母皇如此,她要母皇眼中只能看得到她。
“林寿回来后,命她速速来见我。”郁枝鸢如此道。
“是。”月生道。
风吹叶摇,郁枝鸢从隐秘的暗格当中取出一封密函。
密函被她展开,郁枝鸢脸色愈发的难看,她将那张秘辛攥成一团,随后将信纸的一角放在一旁燃着的烛火上。
火舌跳动,将她手中那张密函舔舐殆尽。
“郁云霁,真是好样。”郁枝鸢冷笑道。
无妨,即便郁云霁要查又如何,如今她做的隐蔽,不论怎样都查不到她的头上,在这,如今她身边有云梦泽,郁云霁就算想要做什么,不论是看在昔日情分还是家室上,都要再掂量掂量。
郁枝鸢似是想起什么,勾了勾唇角:“本殿倒是忘了,还有我那好妹夫,郁云霁,咱们走着瞧。”
未时,郭愚娇被人从暗门送了进来。
郁云霁睁开眼眸,便见身旁孤启酣睡的面孔。
他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蜷成一团,像个虽是能触发自我保护机制的小动物,如今正值春日,他却多盖了一层被,面颊被蒸腾的泛着薄粉,也总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是不该在威风凛凛的大反派身上出现的。
郁云霁挪开了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为他掖好被角后,才踩上了云头履。
郭愚娇已然在正厅等候多时了,见着她来,郭愚娇下意识搓了搓手:“殿下,您要的消息我带回来了。”
郁云霁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今川安王对京中的眼线们皆生了疑心,不单是我,连带着我知晓的身边人,都许久不曾接到过川安王的消息了。”郭愚娇顿了顿,“嘶,但我曾见她的人来递消息,却不知递到了哪里去。”
“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闻无用的消息。”郁云霁把玩着手中的一颗玉子,玉子随着她的话音,朝着远处打去。
啪嗒一声脆响,远处的旧花瓶被彻底打破。
郭愚娇当即冷汗淋漓:“是,是,我此番前去,听闻青州出了乱子,是川安王手下有部下试图造反,此人还是她昔日看中的部下,如今已被川安王杀了,独留夫郎与女儿受人欺负。”
郁云霁眉头轻蹙。
她对于这位川安王的为人,比旁人知晓的更多些。
当年的夺嫡一战中,便是因着川安王太过多疑,她夺嫡期间处死的幕僚与部下不胜其数,故而无人再敢簇拥她,后大局已定,她被派去了南地,筹谋多年仍旧是为那个位子。
“皇姨母如此,想来不得民望啊。”郁云霁轻笑一声,“你将那被处死的部下,家住何方告知于我,只剩孤女寡郎,当好生抚恤。”
“殿下放心,我会尽早将这些打探清楚。”郭愚娇保证道。
两人交谈的同时,廊庑处传来一阵还有些迷蒙的声音:“殿下。”
郁云霁回眸,便见孤启正披着一件水红的薄衫,赤脚站在那处,他像是还没有睡醒,揉了揉眼睛。
她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郭愚娇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京中无人不知,郁云霁如今的王夫虽是疯癫,却实在美丽,她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地上凉,先把鞋穿上。”郁云霁无奈的看着他,道。
孤启方才还不曾见到一旁的郭愚娇,待如今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当即皱着眉头躲到了柱子后。
他讨厌郁云霁身边那个女子不加掩饰的窥探与垂涎,实在是恶心。
察觉到他的躲避,郁云霁侧眸朝一旁的郭愚娇扫去。
郭愚娇原本沉浸在其中,忽感后背一阵冷意,忙恨不得将头埋到脚尖上。
“眼睛放老实点,若是你惹得王夫不悦,我不介意自己动手。”郁云霁勾了勾唇角,眸光淡然的看着她。
她拿出了几分原主的气势,这招果然见效,郭愚娇这样的滚刀肉当即认了怂。
“是是是,小人知错,求殿下恕罪。”郭愚娇背上一片寒凉,忙开口认罪。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廊庑下的人听见。
孤启不曾察觉唇角是何时勾起的,在听到郁云霁如此袒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