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不能忘，不能忘！

有的东西可以忘掉，有的东西，坚决不能！

张兮不知道从自己心口消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被自己忘掉东西到底是什么！

伤到的是心口。

为什么他失去的却是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

“咚！”

在他努力寻找着，在浓郁的油锅里找到一个小男孩的影子时，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传来。

睁开眼，那独角再一次的撞上他的心口。

那好不容易出现的身影，跟着受到一阵激荡冲击，消散无踪。

那个小男孩的身影消失了。

又失去了什么？

好像，他又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有一个人的模样，他怎么都不想不起来。

浑噩中，他看到了有那么一道私婴儿的娇小身影。

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影子。

他看到了一个正值青春无限魅力好看丫头的影子。

他看到了一个姑娘在一帮坏人要伤害他时，奋不顾身的冲出，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一切。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自己还能够想起那个姑娘的名字是什么，他似乎还能够感知到那个小女孩儿，那个好看的丫头，那个姑娘好像是同一个人。

可这种感觉并不长久，没能，也无法持续多长的时间。

很快的，那是一个人的感觉消失了。

那个小女孩的影子消失了。

那个好看丫头的影子消失了。

耳边片片断断的还回响着一声声的“张兮兮”，是一个让他很熟悉，有些俏皮，有些可爱，有点依赖的声音。

渐渐的，那个声音消失了。

不要！

张兮伸出手去，他试图抓住那个正在消失的影子。

他能够感受到，那个影子对她同样很重要，但他就是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是谁，似乎还会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怎么也对不上号。

痛！

他很痛！

他的皮肤，身骨，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让他成为一个拥有不痛之身的人。

可他的心，他的脑，这些依旧是还能够感受到疼痛的部位。

也便是这些部位，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错觉。

痛！是很痛！

谛听，不是探知人心思的东西么。

什么时候这谛听拥有了将那些藏在内心，不愿意让消失的东西给一并带走的能力？

真正的痛，莫过于心上的痛，莫过于脑子里想着什么有什么应该对自己很重要，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逐渐的开始记不住事儿。

记不住对自己很重要的一些事情，记不住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记不住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记不住自己到底是谁！

迷茫，恐慌，无一不是让他痛苦的事项。

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住很多，到头来，在他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与心上藏不住事儿时，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记住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能记住时。

这，便是他的真正痛苦所在。

他还能记得谛听，还能记得在那个小丫头离开之后的事情。

“咚”他以为到这里就会结束，在他的心口上，再一次的被给了重重一击。

他捂着自己心口，表情变得痛苦且狰狞，他倒在地上，那一张无比令他心跳加速的脸蛋儿，令他充满了歉疚，让他无法，时刻警惕着自己也不能忘记的脸蛋儿不断的在他眼前出现。

“语儿！语儿！语儿！语儿！你不能走！”张兮脱口而出是她的名字，他还能够记得自己对他的称呼。

从他出现，到在她被断了双臂的画面一点点的在浓油里面浮现，张兮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疯狂。

“你这怪物，究竟想要做什么！”张兮冲着它可能存在的方向大声的喝出声来。

怪物并没有回答他。

他渐渐的，都已经快忘记了这只怪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

……

“我是什么？”

“是一条鱼么？”

“为什么水变得这么的浑浊不堪？”

“这水，为什么会有一种让我窒息的感觉？”

“我是一条鱼，我想要寻找清澈的溪水。”

张兮不断的扑腾着，在“水”里遨游着，他以为自己就是一条鱼，是一条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存在于这里的鱼。

……

……

“为什么我会知道自己是一条鱼？”

“鱼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这一片海域里，只有我一条鱼么？”

“我没有同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