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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晓池和他二哥一起坐了还没有一刻钟,他就想先行离开,燕霄九没挽留他,只浅浅道:“风苏姑娘……”
话还没说完,燕晓池立马刹住了腿,面上带着微笑回到了他原本的座位上。
燕霄九咬着从桌上顺过来的梨,看他回来还弯着眸子道:“不走了?”
燕晓池摇了摇头。
风苏是他今日才喜欢上的一个小琴师,他谁也没告诉。按理说他二哥出门经商已经两月有余,也就此时着了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知道他要去见风苏姑娘啊……
“大哥把我都叫了回来,你坐不住也得坐着。”
燕霄九平日里还可以任着他胡闹,这几天燕柏允回来,他不得不约束一下燕晓池。
有时候连他都搞不清自己大哥心里想的是什么,燕晓池这个没脑子的,万一往燕柏允枪口上一撞,到时候他求情也没用。
燕家上一辈的男人女人在燕霄九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死得都差不多了,燕柏允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弟弟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长大,每天都提防着别被觊觎燕家的野兽们撕咬瓜分,时不时还有不死心的远家亲戚捅刀,他都一一抗了过来,可想而知,在狼群虎穴里厮杀出来的他有多少手段。
燕家的兄弟们也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分成了几派。
他的母亲曾受三姨娘的庇佑,从小时候起她就让他好生照顾着燕晓池。后来他由于商业需要经常外出,只知道给够燕晓池钱财让他不要拘着束着,委屈了自己,疏于对燕晓池的管教,以至于把他养得这么废物。
燕迟江的母亲四姨太则是在燕家大祸前就被燕临川的母亲二姨太活活害死,年幼的燕迟江当时发狠差点掐死二姨太,还是被他给拦下的。当时燕临川咬着燕迟江的手哭得那叫一个天翻地翻,被燕老爷知道后,还罚燕迟江进了三个月的思过堂。
也不知为什么,燕家大祸那天,燕迟江独自背着燕临川从血海中爬出来后,就一直照顾着燕临川,后来更是不让燕临川与他们这些兄弟来住。
三少爷燕微州的母亲本是燕家老爷正妻的婢女,后来耍了手段成了府里的五姨太,一直被冷落着,连带着燕微州也不受燕老爷待见。早些年他被打断了脚,到现在还坐着轮椅。
只爱读书,认死理,不常出来露面。
如果说,在燕家,谁的心思他看不明白,一是大权在握的燕大少,二就和燕大少同样独来独往的燕微州了。
一副文弱的书生样,但燕霄九多年在商场上流转,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还藏着对燕家兄弟的芥蒂,若不是他一直宅在院中,燕霄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摸清他的性子。
思绪至此,燕霄九面色微沉,发现燕晓池偷摸着看他脸色,他又接着啃着手里的梨,不忘开玩笑道: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呢……先是燕梦婉失踪,再是你为一个小作坊里做针线活的女人打伤了吴家少爷,然后是大哥突然带着未婚妻回家要我们见一见……”
“你说哥哥我错过了多少好戏啊,心痛,实在是心痛。”
燕晓池在他说到第二件事的时候就坐正了身子,没见他哥追究,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这时,经常在燕霄九身边做事的仆人沉七进了门,他在燕霄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霄九吃梨的动作一顿,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真是他?”
沉七点了点头,燕晓池就眼巴巴地看向他二哥,就差问一句“怎么了怎么了”的急切样。
燕霄九示意沉七下去,他接着吃完最后一口梨,才道:“大哥把燕梦婉抱了回来。”
他看着燕晓池气得要摔杯子,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屋又默默收回手的傻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大哥怎么会管她?”
燕霄九丢下梨的核,起身一副凑热闹的样子:“不知道,估计她用了什么好手段。”
“哥哥去瞧瞧她,你去不去?”
燕晓池皱眉,不出意外地愤愤道:“我才不去。”
见燕霄九离开,燕晓池本来想趁他不注意悄悄溜走,还没踏出房门,就被沉七给拦住了。
只听他一板一眼道:“少爷说,这几日由我在家看着三少爷,让他别出门。”
燕晓池想到今天听不到风苏姑娘弹的悦耳琴音,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边,茶梨的烧越发得严重了起来,身边也没人照顾,她迷迷糊糊地将放在那儿的半碗药喝下后就一直犯困。
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身上又热得不行,根本睡不着。她踢开了被褥,还是觉得身上热得慌,口还很渴。
燕霄九来到她的床边,就看到她有些衣冠不整,唇色苍白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水……”
燕霄九看着她这副可怜的姿态没有什么同理心,左瞧瞧右看看,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可取之处,可以让不曾管过她死活的大哥破例。
这张脸也没变啊?
性子变得讨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