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昕直到将近十二点才去洗澡。
林若清躺在床上,对着大亮的灯光,把棉被盖过头,试图入睡。结果翻来覆去十几分鐘,还是睡不着。
她宣告投降,从上铺爬下来,准备把灯关了——留一盏灯给吴文昕应该就够了吧?
把所有灯关上后,她回到床上。
即将入睡之际,吴文昕回来了,动静很大,一回来就把整间的灯都打开,林若清惊醒,看向她。
吴文昕惊讶地说:「噢噢,原来你要睡了,抱歉。」然后把灯又关上。
很快地,她拿着吹风机离开了房间,看来是要去交谊厅吹头发。
虽然接下来一直睡不着,但她还是很感谢吴文昕的体谅,没直接在房间里吹头发。
吴文昕终于上床准备睡觉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若清本来恢復的一点睡意,又因此归零。她没想太多,翻个身就重新闭上眼睛。
但吴文昕在黑暗里滑手机,刺眼的光亮刺得小清不太舒服,依旧没法睡着。
过十几分鐘,吴文昕终于要睡了——她入睡得极快,才不到五分鐘,林若清就已经听见沉寂的黑暗中传来稳定起伏的吐息。
真羡慕。她不由得想着。
除了父母跟阿笨,林若清从没和谁在同一个空间睡觉。
其实吴文昕睡觉习惯不差,既没磨牙也不怎么打呼,但一片死寂中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呼吸声,不管她怎么忽视,还是没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听着吴文昕的呼吸,她愈听愈清醒,也有一点烦躁。感觉像重复播放一首歌,腻得烦闷,全身发痒,想立刻衝上去把音乐关了。但这声音关不掉,也关不得啊。
最后,她整晚没睡。满肚子的火气,但深知这问题不出在吴文昕身上。而是出在自己身上。
她真的喜欢不了这一切——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不了。
林若清自觉对这个世界充满太多厌恶。除了有父母跟阿笨在的地方,她全都厌烦不已。
父母已经离世,她无法改变这事实。
而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一辈子都跟阿笨在一起。
只要阿笨。
只有阿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