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云伸手接过,放下,看着金竹,皱眉开口,“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和你师傅,还有张神医都谈过了,他们都说你的情况不是很好。三郎,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姐姐知道吗?佑安知道吗?”
“我姐姐肯定知道,佑安他大概知道一些。我不想说,是因为这真的没什么,就是好不了,反反复复的,挺折腾人。”金竹说着,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唐琛云,微微挑眉,转开话题,“唐老大,你这么晚都赶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唐琛云见金竹转开话题,显然是不想谈论他的病情,罢了,回去再问问宝兰好了。
“我来,是想问你,关于佑安,你作何打算?”唐琛云直接开口问道。
金竹一怔,佑安?
“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所以,身为他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舅舅,他的长辈,我必须来问问你。你作何打算?”唐琛云继续问道,直截了当,毫无半点婉转。
作何打算?他能作何打算?
金竹苦笑一声,又长叹了一口气。
入夜后的金陵, 皇城,金光殿,历代大楚皇帝居住的宫殿。
“老元帅……就是这么说的。”站在殿中的宁王说着, 又叹了口气, 看着背对着他, 站在大殿门口的男人,他的兄长,如今的大楚皇帝崇光帝, “陛下,老元帅如今也就只剩下佑安了,他心灰意冷,对赵宋两家心怀怨恨也是常理。”
“他不只是怨恨赵宋两家, 他也恨着我们皇室。”崇光帝平静的说着。
宁王一时语塞, 垂下眼,半晌, 才低声开口, “他恨我们,也是常理。”
“但他是唐家的老元帅, 当年唐家对我们大楚立下的誓言,他从未忘记过,所以,他纵容佑安,也不理会朝堂。”崇光帝叹息着说道。
“陛下……老元帅如今这样, 也好,北越那边很快就可以稳定了, 到时候,佑安回来, 我会和他再谈谈,让他做事收敛一些。”宁王低声说着。
“不必,由着他吧。”崇光帝仰头看着黑夜,低声说着,“老元帅与你说的话,不单单是表明他的恨意,也是在让我们放心。佑安行事放纵一些,也是让我们放心。”
宁王一怔,放心?
“老元帅已经不信任我们了。他故意纵容佑安,就是让佑安行事上不够完美,暴戾一点,杀戮多些,一个不够完美的佑安,才能让我们放心。”崇光帝慢慢的说着,带着几分复杂和苦涩,“可是……这般做法,却是让我亏欠佑安更多!”
宁王张了张嘴,又慢慢的闭上了。
“你知道,今晚宫门关闭之时,赵霖做了何事吗?”崇光帝突兀的转开话题。
宁王皱眉,“难道他把庆公公绑缚送来了?”
崇光帝嗤笑一声,冷冷开口,“不单单是他,宋家的老匹夫也是一样,跪在宫门前,哭着说要辞了大相公之职!”
宁王冷笑,“他们还真是好打算!”
“明天……就看他们能给朕出什么筹码吧。”崇光帝慢慢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向殿中的那高高的龙椅,“十年前,他们逼得朕只能困于这龙椅之上,如今,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将自己作茧自缚!”
到了此时,崇光帝才自称为朕,此时,在宁王跟前的,是大楚的皇帝!
于是,宁王跪下,恭敬拱手。
而此时的虞山,小山庄中。
“……如果你不知道该作何打算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唐琛云看着金竹沉声说道。
金竹微微点头,坐直,挺直背脊,认真看着唐琛云。
“你知道我和你大姐姐的事……当年我失约了。”唐琛云开口了,却突兀的说起了当年。
金竹愣了愣,但也没有开口,依然认真专注的听着。
“我回家后,立即禀报了父亲母亲,说我要娶潍城金家的大姑娘。此生非她不娶。”唐琛云说着,声音有些沙哑,压抑着什么。
“但我父亲苦笑一声,说起了宫中的贵人在几天前派人来暗示了一下,先帝的女儿练玉公主要我做她的驸马。”唐琛云说到此处,声音里透出冷意,“那个练玉公主是个张扬跋扈之人,她若是知道我看中了金家的女儿,必定会不惜一切的毁了金家,父亲说可以暂时帮我压下婚事,但我不能再提与金家的婚事,说我若是提了,便是害了金家。眼下,我只有远赴漠州,以练兵打战为由,推辞婚事。”
金竹有些恍然,哦,当年是这样啊。
“但如此还是不够,我便在漠州故意传了些谣言,说我在漠州流连花丛,风流韵事有多少等等,且回家之后,我妹妹,佑安的母亲刚好诞下了双生子,为怕赵家杀死另一个双生子,便偷偷的送来唐家,我便充作我的嫡子,由此,练玉公主终于放弃了我,在现在的皇帝陛下强硬干涉之下,她只能下嫁了宋家。”
说到此处,唐琛云端起茶杯,盯着茶杯里的盈盈茶水,想起了那双柔和的盈盈眼眸,那双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眼眸,如今却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