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架势是王书记不同意,几人就不走了。
只听诗社社长同江南道,“学姐,如果这样的优秀作品不能面世,不仅是代表f大最高诗歌水平的诗集的损失,也是《班马》的损失!”
江南且未说话,王书记就被气得拍桌,“什么损失?!雷永平,我告你,f大能包容多种多样的学子,你们可以跳舞、可以弹吉他、可以听邓丽君,甚至可以谈恋爱,只要不明目张胆地舞到校领导面前,一切都能宽容,但唯独不能不自爱自重!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资本主义国家有多自由!但我作为大学里的校职工,只知道为了一个男人、一种名为“自由”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学业,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这样的学生无论多有才华,f大要不起,学校更不允许这样的人顶着f大的名头宣传!”
诗社社长雷永平张了张嘴,无法辩驳。
他们也不明白童夏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激烈的决定,她想出国,完全可以申请学校的留学名额,即便与高村感情再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江南则想到了童夏的母亲,因问学弟,“童夏退学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自由。”学弟一脸无奈。
江南皱眉,学弟又解释道,“就只有这四个字。”
江南看了眼王书记难看的脸色,显然学校和领导们将童夏口中的“自由”,理解成了她向往资本主义的“民主自由”,而童夏也没有解释。
她又问学弟,“如果仅是这样,学校完全可以不受理。”
这回,学弟面色不淡定了,有些一言难尽。
王书记接过了话头,“哼,人家在乎我们受不受理?她告诉学校,原本她可以不办手续直接出国,但她从学校消失,她的母亲一定会来大闹,学校如果不想有麻烦,最好给她办了!”
江南挑眉,笑问,“学校这么好说话吗?”轻易就办了?
学弟看了看王书记越来越黑的脸色,小声跟江南道,“童学姐跟那个留学生在领事馆公证结婚了。”
也就是说,她要走,学校真拦不住。
江南惊讶,“这才几天?”
而且如果学校不知情,童夏就没有介绍信,她怎么办成的这件事?
学弟摇头,他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但学校核实过,他们的婚姻确实生效了。
“她还说如果学校将她结婚或退学的事,通知她家里,她立马找个高楼跳下来,学校也不要想找人看住她,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她的丈夫会向领事馆求助……”
还有一些什么劝学校趁她还在尽快给她办理退学,不办就没机会了什么的话。
都说到这份上了,谁劝都不改主意,拖着不办手续,麻烦的只有学校,就给她办了。
江南只问王书记,“学校给她退学了,她母亲就不会来闹了吗?”
一个学生,在学校眼皮子底下退学结婚、出国消失,任何家长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王书记闻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学校该操心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只管将她的诗撤下来,别耽误了杂志发行。”
江南没动作,坐了会儿才问王书记,“如果童夏的退学另有隐情,我们杂志上她的诗也用的是笔名,应该……”
她话没说完,只听王书记打断她,“江南,我记得你今年三十了吧?”
江南一愣,而后点头,是啊,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原主二十六岁,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
“你还记得当初等待高考恢复时的心情吗?还记得你们七八级和上一届七七级有多少同学凌晨还在校园路灯底下看书的吗?
学校痛心的不是她不声不响跟外国人结婚,而是她放弃学业这个举动!f大不会宣扬任何关于主动弃学的人和事!”
王书记这番话,振聋发聩。
会议室内一阵沉默,江南和诗社的几位静坐了会儿,无声地出了会议室。
走出办公楼以后,诗社几人都没说话,简单跟江南点头示意后,离开了,显然已经接受了将童夏的诗撤下的决定。
江南回了宿舍,只见宿舍内还是“原班人马”,杨玲和师岚依她所言,紧紧盯着童夏和她的朋友。
她进门后,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看她,因不见莫敏,便问了一句。
只听杨玲回道,“她带的本科班还有事,忙去了。”
江南点点头,看向童夏,“单独聊聊?”
童夏抬眸注视着她,几秒后起身,却被她的朋友们拉住,警惕地问江南,“你想干嘛?”又劝童夏别去。
只见童夏柔柔笑笑,拍了拍她们的手以示安慰后,跟着江南出了宿舍,走到走廊尽头。
“必须采取这种方式吗?”江南没头没尾地问道。
童夏听懂了,浅笑着点头,“我是在老家上的本科,我的母亲从我进大学第一天就连我的工作都规划好了,就跟她一个单位,吃住在家,听起来好像挺好的,什么都不用发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