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就连明玄都愣住了,半晌才回神,蹙眉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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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日更
再把前面的改改
初见
“殿下。”
明玄一来,堂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无疑就消散了很多。侍立在旁的下人默不作声地将他引上座,奉了茶。明玄却不喝,稍抬了眼:“怎么回事?”
他虽然年纪不大,周身却有天潢贵胄沉着的威仪。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不敢怠慢,慕昭将事情的缘由和盘托出。
“犬子不懂事,让殿下见笑了。”他解释道,“昨天他和世子起了争执,世子落了水。”
“落水,”明玄重复了一遍。
一丝怪异的直觉从脑底蓦地闪现,明玄不言不语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很严重?”
“高烧昏迷,还没醒。”慕昭解释道,又问:“殿下莅临,可是有事?”
明玄心念电转,将原本准备的说辞咽了下去,淡淡道:“没什么事——本来我从未来过王府,此次跟着大公子,打算顺道拜访一下。范胥舅舅和广平王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既然世子病了,我探望一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慕昭点头不语,而后对管家道:“你带殿下去一趟。”
管家点点头。明玄跨出门槛后,慕昭叹了口气,脸上怒意消退。
慕贤关了门,小心翼翼道:“父亲。”
“不用担忧。”慕昭道,“太子年纪不大,就算起了疑心,也无法求证。”
但他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证,因为他身份尊贵,说话时不用担心各方势力牵扯,有足够的分量和可信度。
就算慕千山不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京城,用密布的疑云掩去一点儿水花的动静,问题也不会很大。
“我知道了。”慕贤低声说。
另一侧。
老仆挑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沉默地走在前头,明玄跟在后面,因为过分的安静而觉察到几分诡异的气氛。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停,明玄抬头,已经到了王府西边的一处院落。
这处院落不能算是很小,但地方偏僻,很是冷清。此时窗口灯光俱黑,空落落的,看上去没有一个人住在里面。
“屋里怎么没点灯?”明玄轻声问。
“世子刚刚让大夫瞧过病,现在已经睡下了。”老仆低头恭敬回答。
明玄顿了会,道:“我进去看看,你回去吧。”
老仆正要跟进去的脚步顿了顿,垂目应道:“是,殿下。”
他将灯笼递给明玄,欲言又止。
明玄目光一抬。
老仆轻声说道:“先前大夫来的时候,嘱咐府上人不要打扰世子,让世子多多休息。也请殿下为世子身体着想,不要吵醒他。”
明玄应了声:“我知道。”
明玄提着灯,自己一人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他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过分的黑暗让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一开始他简直没察觉到这屋里是有人的;直到他敏锐地听到床上细若游丝的呼吸,床上原来还睡着一个人。
院子是偏僻了点,但里头的陈设布置却一点儿不差。只是这些对于一个病得昏迷的人来说,陈设再华丽,也并无用处。
明玄提着灯笼走近床榻,在榻边跪了下来,仔细打量蜷缩在锦被之间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儿。
他重病未愈,苍白病瘦,身上的被褥都显不出起伏,是真正的气若游丝,瘦得连身上的肉都快熬干了,全身好似就剩下一把骨头。
明玄蹙起了眉,仔细打量,倏而眼神一凝,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白色的布巾,上头却已染上了斑斑血迹。
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明显的中药气息。在那气息中间,还夹杂着一股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香气。
闻起来很像沉香,但更为古怪,香得过了头,闻得久了,令人的头脑也随之变得昏沉。他站起来的时候不防头脑一晕,膝盖磕在了床沿,顿时重心不稳,向下摔倒。
“……嘶!”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面上,明显感到隔着床被子,身下的人被砸得动了一下。
明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立刻用手臂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而下一秒,便看到广平王世子睫毛微颤,眼皮掀开了一条小缝。
那双眼睛无疑是很漂亮的,然而世子似乎不在看他,瞳孔涣散失焦,好半天才看清自己面前——身上,似乎多了一个人。
这人比他大两三岁的样子,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似乎也有些惊愕,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的出现和慕昭他们没有关系,慕千山很快分辨出来,这不是慕家人的面孔。
耳畔杂音嗡嗡作响,令他头痛欲裂,就连字音都仿佛模糊的涨潮般分不清楚。慕千山听了半天,才勉强从对方嘴唇的开阖之中分辨出他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