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能沾水的地方已经擦洗了一遍,内裳也换好了干净的,身上的伤都上好了药,只剩下了手掌手背的擦伤,岑砚捧着,正细致地用手沾着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力道轻柔,吵不醒庄冬卿。
“主子……”
“嘘——”岑砚头也不抬,道,“等我上完药再说。”
柳七瞬间噤声。
手掌手心搞好,岑砚反复看过,又补了两处,这才将庄冬卿的手放回薄被里,静静看了人一会儿。
柳七心头打鼓,深谙岑砚脾性,知道这种时候说话就是找死,可是……
岑砚也好像知道一般,“马上。”
柳七声音压得不能再低道:“小少爷定会好的,主子别太着急了。”
岑砚:“我不急。”
这不是他心底滋生的情绪。
岑砚:“生安安的时候,刀口有一个巴掌大,我还以为,会是他身上唯一的刀口……”
说话的声音太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仿佛能让人嗅到其下的不寻常,柳七也不敢开口了。
岑砚忽而笑了下,很轻,柳七垂目,全然地缄默了。
边上的六福有些懵,柳七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六福拿着药膏,乖觉站着了。
又一盏茶的功夫,岑砚起身,叮嘱六福道:“好好守着。”
六福:“是。”
出了门,柳七莫名心惊肉跳,直到岑砚开口,问起赵爷,柳七才再次出声。
没听柳七的汇报,先找到了赵爷,万幸,毒药并不是什么致命剧毒,赵爷看过箭头,已经在配药了,听他徒弟说完,岑砚也不打扰,只叮嘱,“煎药如果人手不够,就找主院的人来,务必全程守着。”
这种时候的用药,徒弟哪里敢不守着,但岑砚着重吩咐,他也只得应着。
岑砚:“箭还要用吗?”
“啊?”
“拿回来的箭,能给我一只吗?”
“哦哦,有多的,郝统领送了一整个箭筒回来……”
岑砚离开了赵爷的院子,只给他们留了一支,自己则带走了所有剩下的,还完好的毒箭。
柳七冷汗澄澄,一路跟随。
“找徐四来,话在书房一起说。”
柳七:“是。”
等寻到徐四,两人一同到书房,看见岑砚正拿着箭在观察,他们到了,才放下,看向柳七。
柳七会意,立刻说起山头的情况。
“人都救出来了,清晨的时候攻山,我们的人数占优势,又带了火器,私兵的训练到底赶不上精兵,我往回赶的时候,已经快要收尾了,全数擒拿,不成问题。”
岑砚:“惊动周围的人了吗?”
柳七:“盐场靠得太近,但郝三从开始就派了人去那边,都控住住了,再往外,便是荒郊野岭,几乎无人居住。”
这岑砚是知道的,当时画地图的时候,还不太好找人。
岑砚点了点头,算作满意。
柳七:“之前上报的是山匪,眼下已经尽数缉拿,要往京城上报私兵一事吗?”
岑砚却问:“李央的人受伤了吗?”
柳七愣了下,如实道:“饿了两天,我们的人去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