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勇恭敬低头,扭头对着苏定抱了抱拳之后,转身离开了沈毅的大营。
苏定对骆勇抱拳还礼,等骆勇离开之后,他才看向沈毅,开口说道:“沈公,骆司务到这里来,是不是……”
沈老爷面露微笑,开口道:“赵禄那只大乌龟,终于伸头了!”
“不枉费我逼他这么久。”
听到这个消息,苏定也觉得心中振奋,他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淮河水师北进,对于淮安战局肯定是好消息,只是不知道究竟能影响到什么境地,能不能……”
“能不能逼得已经过河的齐人回师?”
沈毅微微摇头:“怕是不行的。”
“淮河水师的战力,未见得就比咱们淮安军高明到哪里去,他们虽然北上,但是以赵禄的性格,多半也就是出工不出力,未必愿意死人去攻城夺地。”
“依我看,淮河水师能够让齐人有后顾之忧,不敢肆无忌惮的往淮安投入兵力,便已经很好了。”
苏定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但是到现在,齐人渡河的兵力已经一万多人,今天一晚上过去,到明天可能就要逼近两万,加上涟水大营那边的齐人,还有沿海登陆的齐人,怕是会有三万齐人过来……”
“如果齐人只是不继续增兵,而不回撤的话,想要吃掉这三万人。”
他看向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恐怕会咯到牙。”
“以守待攻就是。”
沈毅面色平静道:“齐人不增兵,他们渡河的这些人,无力继续南进,我们只要拦着他们就好,没有必要像先前一样强攻了。”
“隔着一条淮水,他们粮食送不上来,马上就是冬天,衣物也送不过来,拖也把他们拖死了。”
说到这里,沈毅顿了顿,开口道:“怕就怕,齐人真的孤注一掷,放着淮河水师不闻不问,也要把一切的注都押在咱们淮安头上,那个时候……”
“便只能看谁的拳头更大更硬,什么战策兵书都没有用,你我都没有办法,只能退守淮安,等候朝廷援兵。”
苏定微微低头:“沈公思虑周全,末将佩服。”
沈老爷微微一笑,拍了拍苏定的肩膀,开口道:“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收到淮河水师北上的消息,苏将军可以派人去袭营,或有奇效。”
“从明天白天开始,咱们便稳扎稳打。”
“一点一点把他们耗死。”
苏定面色恭谨,低头抱拳:“末将遵命!”
沈老爷微笑点头。
“如此,就麻烦苏将军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好几天没有怎么睡好觉了,非得去补个觉不可。”
……
沿淮征南军大营。
此时,征南军只在响水大营这一侧,渡河的就有一万六千余人,并且已经占据了一片还不错的位置,正在有条不紊的接迎后续的齐人渡河。
按照周世忠的安排,等渡河的兵力到达三万人,就可以对淮安军发起总攻,不需要彻底歼灭淮安军,只需要把他们赶进淮安城里,再在淮安府境内或者淮安府周边烧杀劫掠一番,北齐的战略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谓的战略目的,就是要大败淮安军,然后狠狠地打南朝小皇帝一个大嘴巴。
这样,自家天子心中憋的那口气,就可以消了。
如今,这个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到现在,淮安军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再阻止大齐的军队过河了!
因为战事进行的很是顺利,这天晚上,周大将军在自己的营帐里摆了一桌子酒菜,请玉真子道长喝酒。
这玉真子虽然是道士,但是酒色财气是样样都沾,因此才被燕都人称为“妖道”。
两个人隔桌对坐,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日落黄昏,二人已经喝的酒酣耳热,周世忠敬了玉真子一杯酒,笑着说道:“多亏了道长神机妙算,环里套环,饶似那沈七,也被道长把玩于鼓掌之中,现在沈七已经黔驴技穷了。”
周大将军抚掌微笑道:“明天,最多后天,我大齐王师就能大半开到南岸来,到时候不仅他淮安府保不住,打的痛快了,说不定我等还能去建康城下打打秋风!”
玉真子看起来仙风道骨,卖相甚佳,他低头喝了口酒,微笑道:“只要破了淮安军,陛下心中的恶气也就出了,大将军还是不要太过激进,南朝的禁军……”
“听说战力不俗。”
“南朝禁军,周某也见识过了。”
周世忠笑着说道:“现在淮安的涟水大营还有响水大营,都有红衣黑甲的南朝禁军,与我大齐王师相比,也不过如此,没有见到什么厉害之处。”
玉真子举起酒杯,敬了周世忠一杯:“大将军领兵有道,我敬大将军一杯。”
周世忠笑呵呵的举起酒杯,二人正要碰杯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帐外大喊:“大将军!”
“南人北上了,南人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