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在给她递消息。”陈筱艾打了个响指,肯定道,“那人递来的消息才是羽舟自尽的关键。”
冬绘一下子捂住嘴巴,左右张望无人后,才小声道:“是皇后”
“若说羽舟谋害悦美人,皇后不知情的话,皇上肯定不相信吧?”
“别说皇上了,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的!”冬绘一把扯过帕子,抓过陈筱艾的手,目光灼灼说道,“羽舟是谁,她同我们一样!是宫女,是奴才,是从小贴身伺候的心腹!你可能不明白和主子一起长大的情分和默契,我们跟着主子久了,主子的想法便是我们的想法,我们做什么,都是揣测主子的心意去做的,无论做什么,在旁人眼里,我们做与主子做并没有任何分别。”
陈筱艾点点头,说道:“况且羽舟又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理由去谋害悦美人,悦美人是嫔妃,自然是与她的主子皇后有关。”
杀害悦美人的幕后真凶,能肯定是傅皇后了。
冬绘拧了帕子递给陈筱艾,看着陈筱艾给羽舟擦拭面容,泄气道:“那又如何,羽舟她自己写了遗书,自尽顶了这罪,就算皇上明白这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也治不了皇后杀人的罪啊,总不能没有直接证据,就把中宫皇后如何了吧。”
这也是陈筱艾心里所想的,一个难以改变的现实。
羽舟认罪自尽,那对傅皇后的处置便会变得模棱两可起来,羽舟虽是她的心腹之人,但又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谋害悦美人此事是傅皇后所指使的,那么傅皇后顶多被罚个管教下人不严罢了。
虽杀了悦美人,但傅皇后自己也失去一个心腹,但或许在羽舟这种主子就是天的忠仆眼里,她的死换来一个日后可能成为自己主子心腹大患的悦美人的性命,可能还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吧。
柔软的帕子轻轻滑过羽舟已经僵硬的嘴唇,她的嘴角缓缓漫出一点血液,大概是因为上吊的关系,伤到舌头了吧,可能舌头都被自己咬掉了也说不定
看着羽舟毫无声息的青白面孔,陈筱艾很想问问她这样做值得吗她没有主子,只有相依为命的师父,像长姐那般对自己好的娘娘,和自己想要一直对他好的大人,他们对自己都很重要,可是重要的意义有时候并不是豁出性命,剩下来的人只会更痛苦不过说到底,别人的主仆之情也不是自己随意能去指点的,傅皇后或许对从小一直在身边伺候的羽舟也是情深意重也说不定。
陈筱艾努努嘴,觉得自己此时未免想太多了,手上麻利地将羽舟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将帕子递给冬绘,等了好一会,才有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伸过来,将拧好干净的帕子放到自己手中。
这只熟悉的大手陈筱艾眨了眨双眼,缓缓抬起头来,就见冬绘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身成了卓煜,正蹲身,同样眨着眼睛看着她。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淡淡寒气,见陈筱艾终于看向自己,才伸手将陈筱艾垂下来的发丝微微抚开,问道:“怎么,这尸体有我好看?”
他虽未让冬绘出声,但陈筱艾的耳朵鼻子一向谨慎机敏,居然没有发现他进来,有点小不满。
“咦咦咦咦大人!你什么时候”陈筱艾抓住卓煜的手,连忙回头,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冬绘站在一旁一脸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卓侯爷突然出现在门口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毕竟长春宫可是后宫之地,卓侯平日里除了去寿安宫外可是不曾踏入过后宫的,接下来一幕更让她目瞪口呆,卓侯示意她不要出声惊人,接着就来到陈筱艾身边蹲下身,冬绘一开始还以为卓侯是想观察羽舟的尸体是否有所不妥,但仔细一看,卓侯默默盯着的一直都是陈筱艾的脸,神情柔和又专注,好似在看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冬绘表情僵硬,心里满是翻江倒海的震惊,不是吧不是吧难道真是她想的那样?这陈筱艾虽然特立独行,身上满是疑团,但脸上那粉色胎记也实在不容忽视啊原来卓侯喜欢这种“特别”的?天爷啊,好想立刻就跟主子分享这个惊天秘密!
没有理会冬绘一脸纠结的欲言又止,卓煜将陈筱艾拉起身来,陈筱艾蹲着垂首老半天,晚膳又没吃,一站起身来冷不丁眼前有点发黑,连忙抓住了卓煜的衣襟,甩着头想将不适感甩掉。
“头晕了?”卓煜拧眉,将陈筱艾抱起来放到椅子里,摸到桌上的茶水是冷的,轻啧一声,从袖子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糖袋,塞了一颗进陈筱艾嘴里。
是散发着果子香气的果糖,一进嘴吃着陈筱艾立刻感觉无t比甜蜜,她抓着卓煜放在她手心里的糖袋,忙问道:“大人,你怎么在这儿?进来不要紧吗?”
这儿是皇后的长春宫,她记得卓煜说过,他不去除了寿安宫之外的后宫殿宇,虽是皇上如亲子般待大的亲外甥,也在后宫里长过几年,但到底也是外男,该避嫌的也得好好遵守。
“无事。前头慧贵妃等人闹得正欢,没人注意我进来。”卓煜说着,将放在地上的食盒提放到桌子上。
就算被人看见也不打紧,他自有他的说法。卓煜想着陈筱艾要跟着晨妃伺候,怕是无暇顾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