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秭灵写的可好了。
一番关切父亲辛苦的话写了八百字,看的潘惟熙心里暖暖的,然后在最后来了一句:父亲若不付钱,可以打一个借条,依汴梁城借贷行规来办就行。
潘惟熙内心就如同从桑拿房出来直接一盆冰水从头淋了下来。
汴梁城的借贷行规。
那很黑,非常黑的。
大宋民间借钱的利息是非常高的,天下间最低的利息是在刘安票行,但仅限于注册过,而且是以每年上交户部的税金来作贷款限额的。
潘惟熙提起酒坛子一口灌下,身体晃了两下后直接掀了桌子:“老夫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不可!”折惟其惊呼一声冲了上前。
“莫劝我……”潘惟熙准备骂几句。
折惟其一句话就让潘惟熙差一点哭出声来,折惟其说道:“大帅,若没有这份父女亲情,怕就是一千七百万贯,不打半点折扣。”
潘惟熙瞬间石化,然后无力的软倒在地,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字:“给。”
三天后,潘秭灵的船队离开占城。
码头上,潘惟熙借口军备繁重没来送,占城军的低级将军们到了来了不少,很是热闹。
杨家的老五杨延瑰已经没有半点身为兄长对弟妹的关爱,站在码头上指着船破口大骂:“滚,赶紧滚,老九你给你听好了,你再敢来占城,我就打的让娘回去也认不得你,滚,滚回阿苏山去。”
杨家老九,杨延瑛。
杨延瑛这会正翻看着清单,确认自己选的珍宝、珍木、珍石等已经运上了船。
她的五哥延瑰距离她不到三十步,骂声自然是能听清的,杨延瑛却听当没听到,一直到检查清单无误,这才抱拳一礼:“杨五将军,末将这就告辞了,下次若有需要尽管派人前来救援,我阿苏山属军定有求必应。”
“滚……”杨延瑰骂的嗓子都破音了。
杨延瑛保持着笑容,挥旗示意出行。
旗舰满帆却动不了,是靠着两条战船拉着才出了港口浅水去。
杨延瑰站在码头上停止了骂声,突然大笑了几声:“这贪财的六姑娘,船都压跑不动了。”
折惟其一直在码头的值班房内,见船离港这才出来。
“杨五将军。”
“折将军。”
两人相互一见礼,折惟其说道:“大帅秘令,调五百万贯珍宝命你亲自押船前往杭州兑换成钱,然后在明州定十艘炮舰。”
杨延瑰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四周,然后小声的问道:“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是规矩?”
杨延瑰久在京中,是懂规矩的。“大宋定制军械须上报枢密院,而后由枢密院调派。什么时候允许各地兵马私自购买军械了?”
折惟其说道:“我们折家久守西北,征战数十年,你兄守卫辽国十六年。我们什么时候靠在枢密院调拨的军械过活了。而且这规矩早就是一纸空文。再说了,若真按规矩来,咱们是不是把战利品全部运到汴梁,然后再让汴梁发军费呢?”
“这……”杨延瑰还是年轻,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
折惟其说道:“安平侯西北之战就已经在试探枢密院规矩的低限,幽州之战直接就用了新的规矩。若依老规矩,六姑娘也不敢讨要一千万贯的珍宝离开。换句话说,这是件好事。”
“好事?”
杨延瑰真不明白了。
折惟其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事,以往我们在西北打仗,军械勉强能用就行,铠甲只要套上身就算有,刀没断就能用。可现在看来,这天下变了。一把好钢刀有用,一件轻钢甲确实是比皮甲好,而百门炮摆开,你说呢?”
“恩。”
“去吧,这事占城上下已经是一条心,咱现在有钱,没有人催着发赏,都催着换装备。明州那边有炮舰,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谁出钱就有船,不会等枢密院的命令。咱们这边修整半年,等这些炮,记得要加防水油布。”
“明白。”
杨延瑰心里也不甘心,自家妹子和潘家六姑娘这次参战的人马最少,船只也最少,依人数与装备人数来计算,不及总兵力的百分之一,可却拿走了所有战利品至少七分之一的纯利,实在让人心里窝火。
换装备,买炮舰。
这事不止是潘惟熙,就是广南两路的转运使也在动脑筋。
他们没有军费,但这次征伐瞿越的战利品他们也有份,几百万贯他们拿得出来。
没有十艘八艘炮舰,以后谁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水师。
所以通过广州水师和明州水师的联络,连价格都打听好了。
快速轻炮舰,内河用轻炮舰又叫飞虎战船,以帆轮并用,属于内河车船类,每船共有四轮,每轮八翼。这是大宋旧式车船的改进形号,更加的细长,由平底改为尖底,配有左右各四门炮,前两门后一门,一共是十一门炮。
然后是内河用超重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