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王驰回到病房,这时一个双鬓微白的老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你就是叶辰吧?”我没想到他竟然认识我,而且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是,请问您是?”
“我是这里的院长,去我的办公室聊聊?”
到了办公室之后,他让助手给我沏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
只是我并不懂茶,不懂得其中的闲情雅致,只得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详细了解过王驰的病情,属于普通的妄想症。”
我点点头,心中也大致想到了他话语背后的意思,笑道:“您是想和我谈谈唐雯吧?”
他慈祥地笑了笑,“唐雯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在心理学科上很有建树,而且他的众多治疗方法别具一格,不得不使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打心底佩服啊。”
“毕竟她有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导师。”
“是啊。”老院长点点头,站起身来,“不过把话说回来,她的有些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太过于偏激了。”
“此话怎讲?”我明知故问。
只是老院长接下去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竟然提到了那名挖掉自己双眼最后自杀的初三学生!
“我很不理解,唐雯一向来不和我们医院合作,而那次会让她的助手把那孩子送到我们这里来。”
“您也看不透唐雯的心思吗?”
老院长有些挫败地摇摇头,“是啊,她的内心世界就像一片,实在是令人难以摸透啊!”
“那小男孩身上有什么疑点?”
老院长浑浊的眸光中透露出一丝凌厉,“那孩子在我们这的诊断结果非常简单,属于轻度的抑郁症,甚至还不足以确诊为妄想症,所以入院后通过药物治疗,不到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我着实没想到,一出院就在学校遇到那种事!”
他指的自然是小男孩出院后被校长推下楼的意外。当然,按颜俊的推断来说,是小男孩自己跳下去以嫁祸校长的行为。
“那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唐雯应该没告诉过你,小男孩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曾再次去过她的诊所。”
我愣愣地眨眨眼,“我确实不知道这事,难道那件事还和唐雯有关?”
“我不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小男孩的第一次幻觉出现在唐雯的诊所。”
“没错,我是证人。”
老院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接下去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因为硬要扯上一些关系的话,唐雯的能力实在让我这个老不死感到羞愧啊!”
“过度治疗?”颜俊也曾提出过这个概念。
老院长稍稍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应该不会,我只是有些疑惑和你说说罢了,唐雯是个杰出的心理学专家,我很佩服她。”
尽管老院长口口声声说不怀疑唐雯,但是他这番话的最终目的还是在怀疑唐雯对小男孩实行了过度治疗,只是出于言语上的谨慎,才没有明说罢了。
但假设事实确实如此,唐雯如今已然是一个癌症晚期,垂死挣扎在生命边缘的人,她主导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倒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崔兰娟,才是最大的谜题。
临走前,我又去找了王驰,他的心情很好,老院长也表示只要能维持住这个状态,过不了几天便可以出院了。
然而我的内心却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如果这一切并非是唐雯主导的,那王驰真的可以顺顺利利地出院吗?
我的不安在凌晨变成了现实。
凌晨颜俊给我打来电话,很遗憾地告诉我,王驰死在了病房里。
我魂不守舍地赶到了医院,冲进王驰的病房,就发现里面一片血腥,而他的尸体,已经盖了起来,永远地失去了温度。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尸体,脑子中一片空白。
许久后,我才吃力地问站在身边的颜俊,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俊的脸色也很差,吃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王驰像是自己用匕首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什么?”这样的死法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可颜俊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看了病房的监控,王驰确实是用匕首挖出自己的心脏而死。”
“他怎么可能承受住这样的疼痛,而且值班的护士怎么会没有发现?”
“视频中,从王驰的神情来看,仿佛挖出心脏对他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而且,令人更加诧异的是,挖出心脏之后,王驰并没有第一时间死掉,他甚至捧着自己的心脏傻笑了一会,才最终失去了生机。我实在不理解,挖出心脏之后,是什么力量在维持他的生命。”
要不是有视频作为证据,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