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直到萧柏有了郡王府才被带进王府。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柳眉杏眼,朱唇皓齿的娇艳美人儿,又特意化妆掩饰,此刻便是站在姜家人面前,怕是也没人能认出来。
“姑娘,随着老奴回去吧!”一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走到聂蓁身后。
许蓁身躯一颤,捏了捏手指,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悲伤哀切之后,缓缓转过身来,垂眸不语。
看清她的神色,老嬷嬷容色稍霁,“郡王娶王妃也是圣旨难违,郡王心里惦念着谁,姑娘还需要老奴提醒吗?”
许蓁牵了牵嘴角,落落寡欢的样子。
老嬷嬷一边开解一边把她带离正房。
许蓁回头望了望张灯结彩红彤彤的正院,神色复杂难辨。
他本该娶了姜氏明珠,如虎添翼,现在却娶了毫无作用的聂云澜。
本该夭折的萧杞,都已经有太子妃了。
许蓁的神色惶然,她现在已经不敢随便说什么,她怕不准,她怕面对萧柏怀疑惊怒的目光。
老嬷嬷捏了捏许蓁的胳膊,隐含警告,“姑娘!”
许蓁赶紧收回目光。
许蓁有一个不大却精致的院子,她坐在窗脚下,望着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这些人都是来监视的,她的一言一行都在萧柏的掌握之中。
她想起那年她被关在了庄子里,她梦见齐国公逼问她为什么明知萧柏可能对姜氏不利而不提醒,她梦见对她失望的无以复加的齐国公把她关在了庄子里一辈子!
于是她连夜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根据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跑到了静太妃陪嫁的庄子上。
她以为自己从此能翻身做人上人,却没想到从此改名换姓,成了见不得光的一个人,自从进了那个庄子,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半步,直到搬进郡王府。
听说当年和她最不对付的十四娘嫁了个千户,那千户后来立了功已经是总兵了。她怎么可以混的比十四娘那个蠢货还差呢!
许蓁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指甲,萧柏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幸好她留了心眼藏了一些没告诉他。若是自己把一切托盘而出,没有利用价值的她早就被灭口了。
这几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萧柏多疑好猜忌,翻脸无情,怪不得当年姜氏要反他。
喜宴上萧柏来者不拒,凑热闹的瞧着不好,不敢再劝酒。
摇摇晃晃的萧柏被下人搀扶着进了新房,糊里糊涂的挑了盖头。聂云澜羞涩的抬起眼,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萧柏的一双眼却是冷的,全无方才的醉意。都说灯下看人,越看越美,尤其是盛装打扮的女子,可聂云澜那张脸实在是无一处可说美。
他的眼前不期然的浮现姜瑶光清丽无双的脸庞,两张脸不断交替出现,渐渐的萧柏眼底充斥了血丝,他恨的心头滴血!皇帝就这么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了他。
他的目光让聂云澜心惊,霎时她浑身的鲜血都凉下来,“郡王……表哥……”
萧柏顿了下,缓缓的走向喜床。
不想,延熹郡王大婚第三天,郡王府后院葡萄架倒了的消息就成了京城头条 。
☆、 一百一一
萧柏脸上挂了彩,三道血痕,正中央,想藏都藏不住。
三朝回门这样的日子里,聂家人看着新鲜出炉的女婿新形象,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聂老爷子望一眼脸黑如锅底的萧柏,再望一眼心虚的郡王妃聂云澜,捂了捂胸口,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
因着静太妃的缘故,萧柏与聂氏向来亲近,比起他母族还要亲近,然而打进门起,萧柏就阴着一张脸。聂家人心惊胆颤,不敢多问,男人们迎着萧柏去了前厅。
聂云澜就没这待遇了,前脚萧柏刚走,后脚聂老夫人就打发了媳妇和孙女辈,只留下聂云澜的亲娘聂韩氏。
聂老夫人运了运气,到底记得自己这孙女现在身份不一般,没有直接劈头盖脸的质问,而是道,“郡王的伤怎么一回事?”
聂云澜绞着帕子不语。聂韩氏急了,轻打了她一下,“你倒是说啊,是不是你?”自己这女儿性子骄纵,她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
聂云澜挪了挪屁股,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聂韩氏眼晕了下,抖着手指着女儿,匪夷所思,“那可是郡王,你,你之前不是……”心悦他,到底给女儿留了面子,没说出来。
不想聂云澜就像是被戳着了痛处似的,脸色骤变,忿忿不平,“都是他欺人太甚。”聂云澜嘴唇抖了抖,涨红了脸,“除了新婚夜,他就没碰过我,这三天他晚上是在我这,可白天都在那小妖精那。我这还是刚成亲他就宠妾灭妻,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聂韩氏听罢,气得捶几直骂,“之前瞧着他好,不想他居然……”
“闭嘴!” 聂老夫人冷冷呵斥,严厉的看着聂云澜,“你就为此和郡王动手了!”
聂云澜缩了缩脖子,又觉自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