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素质的技术兵种真是令林风瞠目结舌,实际上对于八旗兵的认识,林风一直保持在八国联军进北京那种荒诞不经的幻想中,真是难以置信,在八旗“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的类似于原始公社的军事制度中,居然拥有这样强悍的炮兵,真是令他大吃一经。
经过一夜半天的激烈炮战,此刻辽阳城外早已一片狼藉,因为够射程的重炮数目不够,为了掩护己方重炮,清军在炮战中大小火炮一起开火,而重炮则就在一片小炮迸出的炮口火焰中隐蔽运动,在十七世纪这个缺乏弹道数学技术、射击以简单几何算术辅助直瞄的时代,确实是非常之有效,而在这种战术的作用下,辽阳城外的空地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炮坑,好似被狗啃过一样。
守军的超水准表现令辽阳守将的身价大大提高,坦白的说,之前因为马英捷报频传的关系,汉军之中上上下下包括林风在内都免不得有点志得意满,对辽阳城的这支区区三、四千人的小军掉以轻心,但炮战过后,未等林风开口,随军参谋长慕天颜立即找出了饱受冷落的辽阳守军的情报,递上林风的案头。
深秋的辽阳日益渐寒,未至霜降,体质不佳的林风就命令近卫亲兵在中军大帐内生起了暖盆,与外间呼啸干涩大风相较,帐内温暖湿润,舒适之极。
近卫军参谋长慕天颜正是汉军第一批进士从军的产品,说来有点好笑,他进入汉军系统的过是颇有些戏剧性,本来慕天颜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参加什么“叛军”,其实他本人性格深沉稳重,也算不上很激烈愤慨的青年,不过可惜的是当前年他离开家乡宁州前往河南替舅公祝寿时,却不料遇上了杨起隆组织的农民大起义,一番战乱下几乎丧命,幸亏他本人还算机灵,乔装之下哄过了义军,随后跟着大队难民乱哄哄的流入了京畿,走投无路之下见到汉军开科举士,一横心报名投效了“汉逆林匪”,却不料时来运转高中进士,随后又进入军队系统在马庄武学担任教官,而当汉军林风大帅晋位汉王之后全军改制,因为技优评佳调入汉军总参谋部任辽东司主官,之后平步青云迁任近卫军参谋长,得授上校军衔。
此时帐内诸将一片沉默,对于如何才能迅速拿下防御坚固的辽阳,众人一时之间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寂静良久,见同僚不语,身为幕僚之首的慕天颜有些无奈,却也只得恭身而立,皱眉报道,“主公,本来依着细作走报,这个通辽的敌将堪可一观者,仅伪清辽阳知府绍兴姚启圣矣,不过据战况来看,似乎咱们小窥了这个通辽守将。”
林风有点恼火,随手拂了拂手头的卷宗,不悦的道,“你们原来不是一个个都跟我吹牛皮来着,说什么姚启圣对八旗心存怨怼,而这个蔡毓容更是八旗膏粱子弟,走马斗鸡不通战事是个草包,所以咱们打辽阳轻而易举,怎么这回又要改口么?!”
慕天颜满脸赤红,一块脸皮羞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尴尬之极,“咳……咳……主公赎罪,其实依着卑职的意思,这个姚启圣屡屡遭受清廷贬斥,不久之前,这个堂堂进士居然还被上司放到三河马场养马,可谓羞辱之至,而这回八旗乏人可用,才把他重新启用,所以卑职以为,姚启圣多半不会诚心任事……”
“好吧,就算姚启圣被你猜对了,那蔡毓容又怎么回事?!”林风嘲讽的道,“八旗的‘草包’都这么拽?那咱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咳……咳……”慕天颜回避着林风满是嘲弄的目光,低头道,“回禀主公,据军统枢密使汪大人转呈,蔡毓容者,汉军正白旗人,奉天人氏,因祖上从龙有功,荫官至参领,之前咱们的细作只探得此人爱读书而不喜弓马,却又学术不精,连个举人都考不过,后来又以文人充武职,故某等以为……咳……咳”
“所以你们就觉得这个家伙是庸才?”林风一哂,心下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帮家伙虽然当了军官,那股子士人的酸味还是浓重得很,门缝里瞧人的老毛病总改不掉,不由苦笑着道,“唉,我说鹤鸣,你现在也算是大汉重臣,堂堂一个上校参谋长,我还准备委为左右来着,怎么见识这么短浅?——哦,难道这个蔡毓容写不好八股就带不好兵?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资治通鉴》上怎么说?‘为将者,阅微无益,观其大略可也’,这个先贤不是有教训嘛,何况古往今来,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多去了,人家吕蒙不就是前头装孙子、背后打闷棍,最后活生生把关二爷给强干了,我说你们咋就不能长长记性?!”
“主公教训得是,卑职有愧职守,请主公赐罪!”
“算了,我也懒得说了,反正你们以后记得就是,”林风摆摆手,话锋一转,“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说说这个辽阳的事——老实说吧,按现在咱们的实力来说,辽阳城充其量不过几千守军,打下来是决计没有问题的,不过根据此次战役的战略意图,我军必须赶在八旗围攻雅克萨的主力回援之前兵临沈阳城下,所以不能够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更加不能有重大损失——”说到这里,他左右四顾,“诸位爱卿,你们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
“好罢,我就知道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