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决心重启,高考也考了一轮,革命委员会的那些人就变成乖孙子。
以前代替政府机关不够,甚至想架空公检法。如今知道他们的末日到了,一个个能推就推,工作实在推不掉就称病。
哪怕被调到一个养老单位,也比过些天上面腾出空来收拾,丢掉性命好。
革命委员会里虽然不全是小人,可中立者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冒头。他们以前的工作,自然就分摊到老杜这些挂着别的职位的人手里。
老杜三月底从滨海回来,一直到四月中旬,宁阳的洋槐花长出花骨朵,他才有空去部队大院。
他去的那天也是周六。
杜春分在廊檐下缝鞋,旁边王金氏在纳鞋底。
他见门虚掩着就没敲门。结果他突然进来,两人吓得险些扎着手。
老杜好奇地问:“这么害怕说什么呢?”
杜春分:“啥也没说突然多出个人也吓人。不是说最近特别忙,咋还有空过来?”
“忙也得休息。我兼职不兼薪,累死也没人记得。”老杜自个找个板凳坐下,瞧着那鞋面是黑色的,鞋底很大,不禁挑起眉梢,又觉得不可能,“给小邵做的?”
王金氏不禁说:“邵旅长天天去部队,哪能穿着这些。小杜给你做的。”
老杜不由得笑了:“好了没?我试试。”
“早呢。”杜春分收起针线,“上次过来说你回滨海的行程定了。去了?”
老杜点头:“你二叔真没让我失望。”
杜春分笑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怂是不是?”
老杜颔首:“我现在想起来都反胃。还没数落他几句,他就跪了。幸亏你爷爷奶奶知道他什么德行,否则非得被他气活不可。”
王金氏奇怪,但不好意思问,拿眼神来回打量父女俩。
杜春分:“我前夫是我二婶娘家侄子。他当初跟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攀上当时区长的闺女。离婚后回到我二叔二婶家,不巧听到他们说话才知道我二叔二婶早就知道他有外心。后来两口子还想把我介绍给二婶的二流子外甥。”
王金氏知道杜春分和邵耀宗是二婚。资料上有写,经手她资料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那些人知道,王金氏这个爱跟人聊天的不可能不知道。
但上面没写林伟杰和林香兰的关系。
王金氏不禁说:“他咋这样?是你亲叔吗?”
杜春分:“没骨气,怕老婆,我二婶说啥是啥。”
老杜笑出声:“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叔。他欺软怕硬。知道我比你二婶厉害,立马把这些事推到你二婶身上,自己成了被愚弄的无辜者。”
杜春分不禁问:“这么不要脸?”
王金氏赶紧看他的神色。
老杜点头。
王金氏不可思议,这是亲兄弟吗?
老杜:“他那么一跪,反而弄得我不好再追究。”
“就这么算了?”杜春分问。
老杜道:“跟他说以后别来烦我。虽然没明说,以他的聪明应该能听出来。再说了,有万嫂子,村里那些人看着,他上午头跑去火车站,我中午就能接到二壮的电话。”
老杜家里有电话,来之前给二壮留一个号码。不是当着村里人面给的。翌日他回来,二壮去送他,警卫趁旁人不注意交给二壮的。
如此隐秘,不需要叮嘱,二壮也知道这个号码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天天接攀亲的电话也能累死他。
王金氏不禁说:“也只能这样。你们是亲兄弟,狠了人家得说你狠,轻了以后得三天两头来烦你。就说我老家那几个。这几年咱们的生活比早几年好一点,毛蛋他爸就要给他那几个兄弟寄钱寄全国粮票,我就没让寄。
“救急不救穷。凭毛蛋他爸的关系,在乡里没人敢欺负他们,手脚勤快饿不死他们。你那个弟弟听起来还不如我那几个儿子。你给他好脸,他能蹬鼻子上脸。对了,那个陈世美呢?”
用光明正大别人挑不出刺的手段,没这么快出结果。
老杜笑着说:“这几年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往后一年不如一年,十多年后,可能和他跟春分结婚前差不多。”
王金氏好奇那时候有多惨。
杜春分道:“那时候他家一天吃两顿,还只能吃个三四分饱。”
“家里孩子多?”王金氏没往不会过日子方面猜,杜春分又不傻,真是那样她不可能嫁。
杜春分点头:“老的老小的小,他爹娘还三天两头生病,赚不了工分。”
“那就难怪了。”王金氏啧一声:“这样好。钝刀子割肉才最磨人。一刀弄死他,反而便宜他。”
老杜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甜儿放学了?”
声音落下,大门被推开,进来一群半大小子。
确实是一群。
老杜仔细看去,甜儿打头,平平在她左边,毛蛋在她右边,跟左右护法似的。最后的是小美。中间是安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