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别跟着我了，快去！”顾念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交给龙傲天，“这是窃听器，也可以做传呼设备，按两下是跟我接通，比手机好用，找到于缈立刻告诉我！”

等顾念走了，龙傲天还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先是陆影告诉他于缈要杀宋挽星，他觉得那简直太荒唐了，可紧接着，宋挽星真的死了，下一秒，念念好像也疯了，居然说这个戒指是窃听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傲天愣神的空，顾念已经来到地下车库，她毫不遮掩，先是使劲嚎了一嗓子。

“于缈！你在哪呢？”

声音在空荡的环境中一点点传开，顾念迈动脚步，鞋底同环氧地坪摩擦，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

“于缈——”她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心脏病患者，“我知道你躲在这里，不用藏了，出来吧。”

周围阴冷又安静。

“于缈，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现在可以不出来，但不管你逃去哪里，我只要打个响指，就能把你送回你原来的世界。”

话音刚落，脑后响起一阵破空声，顾念弯腰躲开，顺势一脚把身后的人绊倒在地。

“于缈！”

她乘胜追击，直接骑到于缈身上，双手死死卡住后者的脖子，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生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把人掐得直翻白眼。

于缈气喘几声，眼球外突，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间蹦出，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装傻充愣，“小念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顾念的长指甲深陷在颈侧的皮肉，很快便掐出几道血痕，她恨极了于缈，手上还在不断用力。

“为什么是你？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

可问完，她便知道了答案。

她只看到了周政升和范特斯的人生轨迹被改变，甚至连陆影都被她列入怀疑对象中，可偏偏忽视了这个一直在她眼前的人。

于缈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一跃成为顾家未来的掌权人，这才是真正的一飞冲天。

而于缈也十分聪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件事不是着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帮其他人扭转结局，再通过这些人，慢慢积累自己的利益，最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连周政升这么狡猾的狐狸，也做了于缈的垫脚石。

于缈一张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他怕会死在这里，于是拼尽全力为自己寻求一线生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顾念冷冷一笑，“这个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而被你改变的世界会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你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像你杀死宋挽星那样，你将会品尝到乘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

就在顾念松懈这一刻里，于缈终于找准机会，他抬起双腿，膝盖重重顶在顾念后背，将人踹到在地上。

他踉跄着爬起，可喉咙里的不适叫他握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等咳完了，他拾起掉落在地的棒球棒，晃晃悠悠朝顾念走去。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声音嘶哑，完全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你不是顾念，你跟我是一样的，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顾念趴在地上，过去几秒才颤了一下，她捂住胸口蜷起身体，牙关紧闭，嘴唇渐渐漫上紫色。

这副身子实在不行，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病？

而于缈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笑出声来，竟直接把棒球棒丢了，“你看，老天果真一直站在我这边，一场大雪帮我把宋挽星解决了，你又这个时候犯病，只要我把你带出去，告诉他们是你试图攻击我，又因为突发心脏病而死，应该没人会怀疑我。”

顾念大口喘息，拼命挤出几个字：“你……想、得、美！”

“他们在那儿！”空无一人的地库响起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于缈立马跪下去，假意替她做起心肺复苏，刚按几下，便被人撞到一边。

他脸上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念心脏病犯了，快救救她！”

“念念！念念！”龙傲天直接滑跪在顾念身边，他一把扯开衬衣，从内衬里拽下一个袋子，里头的东西顾念十分熟悉，是她从前出门都会带一瓶的救心丸。

龙傲天怎么会把这种东西缝到自己衣服里？

“念念，别怕，别怕……”龙傲天抖着手，将小小的药丸塞进顾念舌下。

看着龙傲天煞白的脸，顾念扯了扯嘴角，害怕的人才不是她。

那边于缈已经被安保按住，他左右看看，似在不解：“你们抓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小念送去医院？”

“于缈……”顾念躺在龙傲天怀里，她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宣读于缈的结局：“这个世界没有证据审判你，但我刚好不需要这些证据，不管你做的有多天衣无缝，我也可以直接把你送走。”

闭上眼前，她听见于缈最后一句话：“那不如赌一把，就赌我们两个……谁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