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她挡回去直截了当地结束这场骚乱。
看着那一具具尸体,或者可称之为人体的残破之物,人群里爆发出欢快的欢呼,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孩子往上一抛,再稳准接住。
“啊吼~~”
“刘亭长,刘亭长!”
仿佛迎接英雌凯旋。
有多少人伴随“征召令”去了咸阳,又有多少人回不来?成熟的粮食烂在地里无人敢管。割了成为军粮,到达官贵人的餐桌。吃糠咽菜的人户,吃不饱的人家易子而食。孩子面黄肌瘦,大人的骨头又有几两重了?
他们不在乎律法,不在乎生死,不过是苟延残喘,吊着那口气。
是谁杀了谁,怎么杀得重要吗?谁能让他们不饿,有好日子过,谁就是神。
所有人都知道,沛县的日子还能过得走,都是刘野的功劳,她逼富户出钱出粮抵扣严苛税收,她尽力周旋少拉人夫,出去的人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刘家一路上的照顾衙役们对蚍蜉的欺凌因着刘野的到来而减少。
欲望得到满足的人又何须以欺凌他人为乐了?他们是感激的,往日的好落在心里是埋下的种子。
他们愿意站出来,衙役们也愿意敷衍着,蚍蜉聚集亦可撼树。不仅仅是为了刘野,也是为了能握住的,一点点——光。
县衙内,“明镜高悬”匾额之下,一身官袍的贾郝仁兴味十足,她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好久。
羊啊,羊啊,你从一生出来,就预备给人吃。放任了,养肥了。她都等不及看闸刀落下那一刻绝望的眼睛。
渴望和遗憾会撒在故土吗?
看着大厦倾颓,碾灭蚍蜉的快感,兴奋浸入贾郝仁每一根涌动的血管。
“啪!”
随着惊堂木落下,她的质问如甘露降临。
“大胆刘野,你虐杀衙役,殴打同僚,罪孽滔天,来呀,将人拉下堂去,待本官上书朝廷,定要你五马分尸以慰英魂”
“大人,我没罪,不仅无罪,还应有赏。”
刘野跪得笔直,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狼狈的样子,她是那么恐惧,她怕被人下了油锅。
她不敢忘记那个男人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之后拖下去的血痕,转眼数年过去了,也算故地重游。她又跪在熟悉的位置,这会子却没有了当年的胆怯,她胸有成竹,目光暗藏锋芒直视贾郝仁,透过她,望向当年的自己。
“满口胡言扰乱公堂,掌嘴叁十。”
潇禾恭敬钳住贾郝仁执令的手,“大人叁思。”
“凭什么掌嘴?”
有人在人群里提了一嘴,顿时群情激奋。
“对呀,刘亭长还没说话了”
“刘亭长无罪”
“无罪”
衙役的刀剑亮了出来,这一次非但没吓着人,反倒激起更大的骚乱,有胆大的直接上手推搡。贾郝仁收回手,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放肆放肆。”
面上的乱象,火上浇油愈演愈烈,人群要冲破险阻冲到刘野面前了。
“刘野,刘刘亭长,您说句话啊。”
曾师爷恰到好处地开口,刘野站起来望向外头。
“嘘。”
她向众人比了个手势,“要乖哦。”就好像荒野中野草上刚点燃的火苗,倾盆大雨而下,熄灭了。
贾郝仁愣住了,曾师爷也愣住了,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啪~”
惊堂木再拍,她佯装镇定坐直了身体,“关起来,关起来,容后再议。”
“不准上枷锁。”
人潮哗动,又要闹起来。
人群里有人大喊,狱卒呆在当场不敢动弹,贾郝仁无可奈何兮摆摆手。
刘野看着人群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以及边上如墨深黑的眼睛,手在唇上轻轻一点,吻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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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
夜亮如水,满脸搵怒的贾郝仁被曾建叨扰起来,坐在烛火都照不见的阴影里。待人絮絮叨叨回完话,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嘭”的一声掀翻了桌子,燃着的火苗扑在地垫上,火光冲天。
仆人鱼贯而入,扑火的扑火,请罪的请罪,又是好一阵忙碌,这才按下火光,抱着烧焦的毯子离开。
“她杀人了?你亲眼见的?她敢啊,她!”
曾建佝偻着身子,汗水将衣袍打湿,他不敢抬头,衣袖不停擦拭额头。
“是是啊卑职也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直接掀了桌子。我们的人在‘梦倾阁’里盯着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传出的消息。死了两个,其他人都被砍烂了分辨不出来。雍齿也半死不活的”
“行了行了。”
贾郝仁毫不在乎地挥手,“死一个人是死,死十个人也是死,哼,我倒没想到这死丫头能有这般胆色,是我小瞧了她。你过来。”
曾建附耳过来,如此耳语几句。
“这这不是撕破脸皮了吗,大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