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木材,便建不起房子,那三百户房屋,已经是下官竭尽所能建造的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然为何公主扮作木材商人来了平州,下官那么急切地见您。好不容易有了木材商人愿意来平州,下官当然欣喜,为的就是早早建好房屋,也省得灾民流离失所啊!”
这时,楼音拿出两本账本来,兀自翻看着,“这账本里有三百一十二条账目,本宫是怎么看也看不懂,那劳烦陈大人再一一与本宫解释解释。”
“什、什么账本?”陈作俞道。
“就是陈大人这些年收了哪些贿赂,私吞了朝廷多少银子的账本。”楼音抬起头来,看着陈作俞,说道,“还是陈大人要本宫一一念给你听?”
“下官不知道公主手里拿的是谁的账本,下官……”
“行了。”楼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解释的话,你留到大理寺去说吧。”
陈作俞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说道:“大理寺?公主就这么定了下官的罪?下官为官多年,从未见过有这样草率断案的!”
“本宫可没有定你的罪。”楼音望着大堂外的牌坊,说道,“本宫只是将你带回京都,交于大理寺审判。”
“世间岂有此法!”陈作俞倒是发怒了,嘴边的胡子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跳一跳的,“大梁万事皆有章法,公主岂能说带走朝廷命官就带走?下官身为知府,位居正四品,公主即便是要查,也要先得了大理寺文书,又大理寺派人审查!”
“章法?”楼音嘴角浅笑,走到陈作俞面前,低头看着他,说道:“章法是谁定的?章法是天子定的,天子又是谁,天子是本宫的父皇。”
陈作俞抬起头,冷冷看着楼音,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的意思,是要篡改章法,在这大梁一手遮天吗?”
“篡改章法,本宫也不止做过一次两次了,你且拿我如何?”
楼音这话,气得陈作俞牙痒痒,他恨恨地看着楼音,心里知道此次是栽了,但只要没下判书,他就还有希望打通关系。这些年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少不得平日里他往朝廷上上下下打点,这时候便到了那些关系网起作用的时候了。
他低着头盘算了一番,楼音带的侍卫虽不多,可若真的要蛮不讲理地将他带走,他也无法,自己手里虽握着军政大权,可一旦硬来,与公主手里的锦衣卫起了冲突,指不定这公主转身就再赐他一个行刺的罪名,到时候,便是诛九族的罪名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从平州至京都,还要经过沧州,那里有辅国将军在,指不定能拉他一把!
楼音见他不说话了,便吩咐道:“今日,本宫只得派些人陪一陪陈大人了。”
夜里,雪已经停了,只余寒风吹得呼呼响,连门窗也“吱呀吱呀”地响。枝枝将门窗关紧了,说道:“这宅子也不知多少年了,连门脚下都腐烂了。”说完又将火盆端到了一边,生怕飞出来的火星引燃了这老旧的屋子。
这时,席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枝枝开了门,讲他请了进来。
“殿下。”席沉说道,“陈作俞如今调动不了军队,臣派人把守着他,只等明日便可押送他回京都。”
“嗯,比预料中快多了,多亏了王管家,回头少不了他的赏赐。”楼音点头,抱着手炉说道,“今夜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屋子里,席沉的呼吸声显得有些沉重,他声音越发低沉了,“完事具备了。”
闻言,枝枝拿来了乌云豹氅衣,给楼音穿上,“外面冷,公主可别着凉了。”
枝枝的声音,有轻微发颤,楼音看她一眼,说道:“你怕什么怕。”
枝枝垂了头,扶楼音走了出去,绕过东厢房,穿过游廊,走到了倒座房前。当初租这一处宅子,看中的便是它的倒座房边建了一座阁楼,隐于西厢房与倒座房的交错处,又恰好能看到整座院子的景象。
阁楼上已站了两个侍卫,待楼音坐定,席沉说道:“他近日受凉,身体虚弱,属下晚间又送了汤药过去,汤药虽无毒,却能能让人四肢发软,意志消沉,属下是看见他喝下了的,他唯一的侍卫也用过了下了药的水。一会儿正房燃起火来,属下会调动所有人去救火,到时候盯着咱们的那些周国刺客,定会伺机而动,他……插翅难飞。”
这座院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正房与厢房隔得极远,即便是西厢房内发生了打斗,忙于在正房救火的人依然难以察觉。
“公主,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枝枝不安地说道,“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被查出来,您将面对的,可是……”
“别说了。”楼音冷冷地打断枝枝的话。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想着要杀了季翊,如今得知他也回来了,更不能放过任何机会,否则这一世极可能又要重蹈覆辙。她递给席沉一个眼色,席沉垂眸愣了一刹那,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楼音便看见正房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漫天,如恶龙一般飞速蔓延,刹那间便吞噬了整个正房,院子内的人声满满沸了起来,小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