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一进门,半夏都缩在妈妈身边,靠她靠的紧紧的。
她并不关注外界的热闹,而是紧紧盯着一个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胡子拉茬,形容可怖,时而疯颠,时而在笑的沈四宝。
这时沈四宝看似温和,可又阴恻恻的目光盯着妈妈,她就好害怕。
她怕他要伤害妈妈,孩子害怕极了。
终于,马书记被救护车拉走了。
这时沈四宝抿了抿头发,开口说说了:“林珺,留下来吧,回厂吧,你要当书记,我第一个选你,对了,半夏的事我向你道歉,林珺,我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要不是林珺的目光像刀子,怒目而瞪,廉价的爱情,沈四宝立刻就能奉上。
而妈妈怀里的小女孩一直在瑟瑟发抖,像只刚出窝的,颤栗的小鸟。
这孩子的心结是沈四宝,而林珺,必须让孩子从他给的阴霾里走出去。
此时的沈四宝,活脱脱的一条丧家之犬,他最擅抱大腿,谁得意他就抱谁。
此时要林珺叫他跪地上吠两声,他肯定照做,甚至还会摇尾乞怜。
但林珺鄙视他,甚至,如果不是为了治女儿的心病,她不屑跟他说一句话。
蹲到地上,她问女儿:“半夏怕沈四宝,还总是梦见他,对吧。”
“不要看见他,妈妈,快走吧。”半夏不敢看。
“妈妈比他凶的,你看着,妈妈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让他跪在地上痛哭,你以后就不用怕他了,好不好?”林珺再问。
半夏不太信,女孩在摇头,在扯妈妈:“妈妈,不要靠近他。”
沈四宝活脱脱的一条狗,眼巴巴的看着。
林珺说:“四宝,雕塑里面确实有东西,一份是民国政府颁发的,慈心的地契,还有几份,是各代书法大家书的莲花清瘟方,最出名的一份,是王献之书的,一土一经方,地契,在解放后用处或者不大,但王献之亲书的莲花清瘟方,你觉得其意义大不大?”
古时,瘟疫乃重灾之首,而莲花清瘟,是千百年来,克疫时的基础方子。
各种抗瘟疫的药方,几乎都是照着这个基础配方来配的。
代代的医者,郎中、乃至书法大家,都会书莲花清瘟方,王献之也曾书过。
而且真品流传到林慈手中,他就把它供到雕塑里了。
医者的心愿,唯愿药厂结尘,天下无病嘛。
沈四宝当初借着下棋,专门套过林老书记的口风,知道老爷子把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东西供在了雕塑里。
地契就算了,它本身值不得太大价钱,可他万万没想到里面居然有王献之的亲笔!
即使书法都是绝品,更何况经方?
要拿到拍卖市场上,轻轻松松几百万的。
可他把雕塑切割成了八块,除了脑袋没敢,剩下的每一块都砸烂了。
还是没找到。
东西在哪?
骨子里流淌着土匪的血液,他天生贪婪,喜欢掠夺。
不告诉他东西在哪儿,他会抓心挠肝,会睡不着。
他也溜到了地上,双膝跪地,两眼放光,兴奋的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就仿佛,只要谜底揭晓,他就还有出头之日,还能反败为胜一般。
林珺指指女儿:“半夏是味药,而慈心厂但凡配药方,不论哪个经方,半夏我爸都是亲自配量,你知道他很重视它,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还有,我跟吴小华聊过,说要是生了女儿,就要取名叫半夏,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野心勃勃,只想当慈心的书记,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制药,什么叫医者仁心,你不懂药理,不懂中医,你狗屁不通。雕塑里的东西很容易拿出来的,因为正中间,凿着半夏二字的地方是中空的,敲一锤子它就碎了,经方就在里面三公分处,你但凡有心,你但凡稍微研究一点药理学,理解一丁点我爸的苦心,拿个锤子敲一下,你早拿到东西了,可你呢,把雕塑大卸八块,像只发了疯的野猪一样乱突乱拱,却什么都没拱到。你愚蠢至极,你吃相难看,你辱没了你家的门风,你简直不配做个土匪,海盗的后代,你就是个蠢戝,愚蠢至极的小毛贼!”
沈四脸上斯文的笑碎了一地。
骄傲的,漂亮的,高高在上的林大小姐,她不但瞧不起他虚伪的爱。
还看得透他内心的卑鄙和肮脏,最懂得如何打击他。
一招致命!
“药有百千,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半夏吗?”林珺再问。
海的女儿
为什么林老书记那么重视半夏那味药。
因为药有百千,唯半夏毒重,它又分为生半夏和制半夏,而制半夏,还要细分为法半夏,清半夏和姜半夏。因熟制的方式和程度不同,入药的功效也不同。
配药时还必须精确到毫克,否则多一克要人命,少一克则无用。
中医是个非常复杂的学科,多的是庸医,开些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