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注意到了楚熹年手里的黑色匣子, 但也没太过放在心上,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谢镜渊猜到这匣子怕是那女贼偷来的东西,心想楚熹年到底哪儿来的这么些诡计, 让别人被他卖了还能念着他的好。
楚熹年神色淡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哦,没什么,兵部尚书府丢的宝贝罢了。”
他此言一出, 犹如平地惊雷, 太子一个打滑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神情诧异道:“你说这是什么?!”
谢镜渊拧眉, 在旁边重复了一遍:“听不清么, 秦道炎府上丢的东西。”
尽管事情经过很曲折离奇,但楚熹年还是大概跟太子说了一遍, 中间略微改动了一点小细节, 将匣子说成是芊芊自己发现的。末了端详着手中的黑匣子道:“秦道炎与旁人私谈的密信皆藏在其中, 定有把柄,殿下只需等待时机,呈于圣上面前,自然可立一大功。”
他并未真正投入太子门下,忽而将功劳拱手相让, 难免让人诧异。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莫名陷入了凝滞。
谢镜渊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太子在场,又不好开口, 只得自己咽了回去, 半晌才皱眉吐出几个字:“不要胡言。”
太子盯着楚熹年, 脸上神情难辨:“你要将此物给孤?”
他大概有些不可置信。
秦道炎乃两朝元老, 地位举足轻重。倘若有人将他私通外邦的证据交上去, 必然大功一件。楚熹年将此物自己呈上也好,交给晋王一系的人也好,都能从中获取无穷益处,可他偏偏给了太子。
内室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过了好半晌,太子才说了一句话:“可孤没什么能给你的。”
他只是一个死了亲娘,不得宠爱的落魄太子。除了谢镜渊,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也没有任何人相信他最后真的可以当上皇帝。
但他还是只能去争,走向一条明知结局的死路。
太子不能回头,谢镜渊亦是如此。权位之争是如此残忍,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后面推着他们不断前行。
楚熹年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燕朝太子,天潢贵胄,一个是兵马将军,难逢敌手。谁能想象他们在书中最后的结局。
太子觉得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便是被人勒死,可新帝登基,偏偏赐了他自缢。
谢镜渊一身反骨,心性傲绝,却筋脉尽废,在不见天日的地牢幽禁至死。
楚熹年忽然觉得手中的匣子有些沉甸甸的坠手,堪比“命运”二字的分量。他将东西搁在桌上,往谢镜渊的方向轻轻推了推:“此物是给将军的。”
至于谢镜渊是想给太子还是给别人,那便由对方自己做主了。
谢镜渊心想楚熹年刚才不还躲着自己么,现在又凑上来送什么东西。他皮笑肉不笑,学着太子的话道:“真不巧,本将军也没什么可给你的。”
楚熹年隔着衣襟,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玉。虽未说话,但这个动作意思很明显,谢镜渊是给过他东西的。
真正给不了什么的是楚熹年。
他给了谢镜渊什么?
一生疾苦,不得善终。
见他们都不说话,太子看了看楚熹年,又看了看谢镜渊,一向闭塞的脑子忽然开了窍,恍然大悟。这两个人……这两个人该不会……?!!
太子喉结滚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无意识攥紧膝盖,心想谢镜渊居然有断袖之癖,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不知是为了活络气氛,还是为了转移话题,太子出声问道:“那些密信可否给孤一看?”
自然是可以的,事实上通敌卖国这种事牵连甚广,唯一适合抖出来的人只有太子。
楚熹年道:“匣子已给了将军,自然由他做主。”
谢镜渊拿起匣子,试了半天,结果发现打不开。偏他又不肯丢了面子,正准备用内力强行劈开,楚熹年却忽然从他手中抽走了匣子:“此物材质特殊,只能用钥匙打开,强行损毁,只怕伤了手。”
谢镜渊眯了眯眼,冷笑道:“我偏不信。”
他掌中运劲,抬手便要劈下,楚熹年却忽然握住他的手,一瞬间指尖气力顿消。
谢镜渊睨着他:“你做什么?”
楚熹年慢慢松开他。也不知做了什么,在匣子两边凸起的雕花暗纹上摸索一阵,用力敲击三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其中一朵牡丹雕花竟是浮了起来。
楚熹年在谢镜渊的注视下,捏住牡丹花瓣轻轻一抽,从盒子里抽了出来。只见此物就像一根花簪,长长细细,尾端尖扁。
谢镜渊似有所悟,眯了眯眼:“这便是钥匙?秦道炎这个老狐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能想到钥匙就藏在匣子里面呢。若换了不知情的人,只怕现在还满世界的找钥匙。
太子有些好奇楚熹年为什么会知道关窍:“你怎么知道钥匙藏在这里?”
楚熹年在匣子底部找到一个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