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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范翕既然放弃了齐国,哪怕选了一条更难的路,也会走下去。
卫天子解决了宗亲的怒火后,面对九夷的挑拨,心情也很烦。在天子看来,天下初定,也许是随便一个山贼不小心没认出九夷队伍,抢了九夷。九夷回来告状,卫天子没有找出那帮贼人,但已打算随便给一伙山贼扣上罪名去交给九夷惩处。
九夷却还挑拨宗亲和卫天子的关系!
还为此囚了玉女!
卫天子心情烦闷,他虽得不到玉女,但日日看着也好……如今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却一下子被囚去了楚国丹凤台!他稍有表示丹凤台已成废墟、楚国太远,卫王后就迫不及待地下令,让匠工去修复丹凤台。王后好似唯恐卫天子要把玉女留下。
卫天子更怒。
为王后的处处挟持自己,与自己作对!
自己这个天子还得看王后的脸色,当得何其憋屈!昔日周王朝还在的时候,卫王每年上朝为贺,可从来没见过周王后敢对周天子指手画脚。
然这正是卫天子依靠齐国得了天下而不得不做的退让。
如此当卫天子抱怨九夷时,范翕对九夷作出愤懑之状,便让卫天子心中一动。
卫天子问:“你厌九夷?”
范翕答:“九夷摧我山河,陛下为了国土不得不退让,他们却得寸进尺,此次更是挑拨陛下和宗亲关系。而昔日,九夷和我大哥的战争,我亦深恶痛疾……我知大卫和九夷联姻,是求百年和平。我心中对九夷之仇不平,还请陛下见谅。”
卫天子沉默一会儿,道:“若有选择,谁愿意和蛮人结亲?”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周天下……为了得到周天下,齐卫联手,成家背叛,九夷入攻……三管齐下,才杀了周天子,窃取了天下!
卫天子叹道:“这天下之主,可真不好做。”
范翕再苦笑:“陛下有陛下的难处,臣也身不由己。自于幸兰回去齐国,朝中齐国臣子,对臣一直挑错。陛下不如将臣也囚去府中反省,臣现在觉得,大哥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卫天子沉默许久。
他慢慢说道:“公子翕,齐国是和你不虞的,范氏已无法指望。你若想活下去,势必得依附寡人才是。此次正是寡人保你,你才能平安和幸兰退亲。”
范翕心里冷笑,面上却称是。
卫天子便再道:“寡人若是封你为王,让你去燕国,你觉得如何?燕国在东北境地,和九夷接壤,旁侧便是齐国。寡人对九夷已不耐至极,而齐国麻……既然挨得那么近,你偶尔探出一些齐国的消息,告知寡人,可否?”
范翕缓缓抬目。
燕国是贫瘠蛮荒之地,虽不如九夷那般荒僻,但在大卫国土中,已属于没有王室愿意去分封的荒土。燕国不得王朝重视,哪怕燕国和九夷接壤,但是抵御九夷,王朝昔日一直靠的是齐卫二国,从未考虑过燕国。
卫天子却要将他派去燕国。
一为九夷,二为与燕国相挨的齐国。
三,也是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让天下人看看,卫天子并未杀尽周王室的血脉。只要人尽可用,卫天子宽容,自是愿意启用昔日忠诚于周王室的那些遗民旧臣的。
这是卫天子的招安之法。
卫天子派范翕去燕国,可说是根本不对范翕报什么希望。没有人能在燕国那么偏远的地方折腾出什么来,卫天子说什么九夷什么齐国,不过是说得好听,让范翕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其实卫天子将范翕当一枚棋子,任意扔掉,还要拿他这个棋子做表率。
短短一瞬间,范翕就想清楚了卫天子在想什么。
范翕唇角含一丝笑——
这个机会对其他人来说,和流放无异。
然对他来说,卫天子肯放他离开洛邑,甚至封他为燕王,已经是范翕想象中很不错的结果了。
毕竟范翕尚未弱冠,他想要正经分封在自己父王时代都要等两年,而今不用等两年就成为王。哪怕是燕国,哪怕是任何王子公子都嫌弃不愿去的燕国……为了能够斗倒齐卫二国,范翕愿受数年之辱。
范翕当即俯身拱手而拜:“臣定不负陛下使命!”
卫天子满意点头。
君臣相视一笑。
一时间,倒像是二人心照不宣达成某种共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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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被封为燕王,年后离洛的消息,玉纤阿是在成府中,听侍女闲聊时说起的。
因为得罪了宗亲,成容风怕那些宗亲又拿玉纤阿做什么文章,便不让玉纤阿出府。又因自囚丹凤台,很明显是为了范翕,成容风心中有怒,也不许范翕登上他们府门再见玉纤阿。
玉纤阿倒是很平静。
范翕偷偷给她写过一张字条,托人传给她。字条中说他最近忙碌政务,成府卫士看得严,他很难入府。
玉纤阿笑一笑,并不在意。
而侍女用复杂语调说范翕要封王离洛,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