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看她半天,忽而道:“那我陪你一起吃吧,这样你就吃得快些,能和我一起说话了。”
玉纤阿顿时放下勺子,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她笑得格外好看。
范翕盯她:“你是不是舒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玉纤阿立刻否认:“没有!”
范翕盯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梭巡,一寸寸地判断她的想法。玉纤阿心间砰砰跳,恐他真的看出自己在算计他用膳,她灵机一动,低头舀一口粥喂到自己嘴里,然后忽而倾身,在范翕讶然中搂住他脖颈,倾身以口相哺。
范翕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到了自己怀中。
她感受到他颈间大动脉的剧烈跳动。
一口粥喂完,玉纤阿面容通红,她要退开时,范翕手臂撑在她后腰处,不许她离开。
他垂眼,眸色深暗地盯着她红润的唇,声音喑哑:“这粥真好吃,我还要。”
——
一顿饭吃完,已是半个时辰后。玉纤阿退开纠缠不清的范翕,捂着砰砰心脏,颇有些手脚酸软,浑身发麻。她跪在案边收拾食盒时,范翕又神出鬼没般,从后搂住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她。
玉纤阿头皮微麻:“王上,你又怎么了?”
范翕道:“你不要叫我‘王上’,我喜欢你叫我‘公子’。王上是别人的王上,公子只是你一人的公子。你只能和公子相亲相爱。”
玉纤阿:“这什么强买强卖的破公子?我能不要么?”
范翕含笑:“不能。我非要给,你必须要。”
他低头,在她耳后亲一下。
玉纤阿即刻捂耳,回头惶然:“你又要干什么?!”
范翕纳闷:“你怎如此没有情趣?”
玉纤阿木着脸瞪他。
范翕便羞涩垂目,一下一下地勾着她的衣带,再抬眼看她。玉纤阿看懂了他的意思,可她装出不懂的模样来。玉纤阿的衣带被他勾在指尖,在他含情脉脉地向她再暗送秋波时,玉纤阿分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眼如秋水,清澈澄净。
范翕便有些着急,道:“吃完了饭,你不怕积食么?不想……动一动么?”
玉纤阿从善如流:“那我们出门散步吧。”
范翕瞪着她,将她一把扯入自己怀里。
他掐她脸颊,暗恨:“你真是坏透了!故意装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他着急地搂她:“咱们、咱们……咱们……歇了吧?”
玉纤阿逗够了他,才笑着握住他的手。玉纤阿柔声:“公子,我们是在丹凤台。你若是忘情,我身边没有避子汤。你就忍一忍吧。”
范翕敛目,含羞而笑:“可是……我为你带了避子汤啊。”
玉纤阿:“……”
他抬头,瞥她震惊的神色一眼。他突得大笑出声,自觉自己报了仇,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横抱起来走向床榻。他将她向床上一扔,女郎就着他扔出去的姿势在褥间滚了几圈,滚向内侧。
范翕膝盖磕在了榻板上。
他笑出声来。
他笑得开怀,三年来,难得有这般肆意、轻松的时刻。
将身上的阴气郁气一扫而空。
他温柔而眷恋地看她,与床上那女郎双目交织——果然,他还是最喜欢和他的玉儿玩。
他的玉儿这般有趣。
只有玉儿能接住他的招,和他你来我往地玩。
有她在,这世间纵是再没有其它交心之人,又有何惧?
江山与美人,皆他掌中物。
然范翕始终最爱,美人纤阿。
帷帐纷飞,夜火重光, 萤火重新隐入草木间。
——
山空松落, 夜永且寒, 一夜月照清荷。
悬于天际的月亮光华皎洁,被拉扯着向下。满天云飞, 下方清湖无边, 荷花正盛。
“噗通”一声巨响。
月亮跌入了水中。霎时间, 见得叶嫩花初, 水溅兰桡。月华泛着明亮而温和的光,被正片清湖笼罩, 被荷花荷叶包围。
枝缠叶浸, 水月交映。
明月被拉入水中, 招摇飘荡间,它遥遥落落地, 一点点向下拽扯。同时间, 月亮温柔明婉的光, 也照亮它周边水光荷影、青荇纵横。